【原】居家（散文）

窗下古色轻巧的藤椅，能容下身子，一杯热的白雾袅枭的茶，北边的窗是打开的，面对的南窗也可放纵你的视觉，微微的风，仿佛着绣花鞋的女子轻声柔步穿堂而来，抚摸了你的脸，而后十根玉指伸进脖领里清凉凉的舒畅，窗外香樟密密的叶里有了鸟唱的歌，鸟的歌声如春风摩挲着你的心。窗门因风的推动有一声没一声地吱呀。热的茶的白雾在清亮空中是仙女曼妙的舞，白磁杯上有三朵红的梅花，杯中水就有了梅香。这时候，门在后面悄悄地推开，你的女人走过来，站在身后不说话，回头，灿然的笑容满满的落在你的怀里。她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是每个人可有的居家镜头。

有家可居，实在是心有所寄。人心是顽劣的小鸟，喜好高天大地上飞，累的时候，家是可以落枝的地方。家并不只是几间可以遮雨的房子，走到外面去，居在宾馆或者酒家，楼堂豪奢，有人侍候着，好酒好饭享用，总是无法替代家的感觉。家是什么？谁可以给个完全的解答？世上的家，模样相同，人员相仿，可是一万个人可以说出一万种对于家的感受。

有一天，我是出了远门，走到了京城里，并小住了些时候。那时我的女儿还小，中途给家电话，女儿接着，电话那头女儿竟嘤嘤地哭泣着，电话这头，我的心顿时悬起，问什么事，半天她只说了想爸，心才缓缓放下。不说是人，是家里的每一件东西，一时不见就空了一个地方，家对于每个人是记着了墙上的每一个钉，门角里每网蛛丝，你爱着的亲人的每一根白发和额上的绉纹。

我们就居如此的地方过日子，让时间走过，让岁月过往，生活赠我们愉快，使身心享受，接续的日子织编缕缕细细的绵，填满每条缝隙，阻挡寒的风，像燕子含泥筑做自己的窝，让儿女好好地长大飞出去，而后我们就守着那一团不息的温暖，慢慢老去。

我想，炒作不必在家里演示，安安静静，平平凡凡是家的本质；谎话不要挂在墙上让家人欣赏，娇柔做作也没有必要放在自家厅堂作花养着；可以撒娇，不可以撒野；可以倾倒苦水，设有下水道而且畅通；可以说不能说的话，只不可以对爱说不；可以放倒自己的身子作最舒畅的享受，但不可以对家的责任放任不管；可以，可以——有千百种可以，随你的心、遂你的意，一切简便、直接，没有繁杂，更不存敷衍、虚假，减却心头的累，填实的是生活的智慧、勇气、从容——居家就是如此地好！

没有了事，置一可以放倒身子的椅子，把窗推开，捧一杯热茶，看一份闲书，或者什么也不要，让安静的心听听只有天堂才有的音乐——栖居如诗，上帝给的这份你必需拥有而且好好守护，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