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朗读者：赵朋） 战士晓刚出生在西安蓝田县蓝桥镇的一个村庄。秦岭被尊为华夏文明的龙脉，位于秦岭东侧的西安在历史上是12朝古都。这里物产丰富，天蓝水清，人才辈出。从小被秦岭大山秀美的风景喂养着，晓刚有着大山的雄厚和朴实，小芳有着秦水天生的灵性。 晓刚和小芳临村。 小芳的五姨妈做姑娘的时候嫁给了晓刚的四叔。也就是说，晓刚的四婶子是小芳的五姨妈。小芳她妈在姐五个当中排行在三，和五妹走的最近，五妹家没有闺女，这五妹又出奇地喜欢女娃。因为这个原故，小芳打小就常常住在五姨妈家里，小芳也就顺理成章地跟姨表兄弟们玩在一起。在一起时间长了，小芳更喜欢不是姨表亲的晓刚，晓刚憨，知道让着小芳。 小芳性格柔弱，吃饭也是不挣不抢，从小身子骨就长得单薄。上了中学，有了性别意识的小芳，和晓刚同在一个班里，虽然心里近，碍于情面，在校的时候小芳总是和晓刚不远不近。出了校门儿，小芳就成了另外一个小芳。 男孩子心理发育的晚，相对于女孩子懂事也晚些。这时的晓刚长了个大个子，玩儿心重，对书本不感兴趣，却是对下河摸鱼、上山套野兔等等有兴致。在学业上，小芳则是学得多，玩得少。在玩儿上，小芳最喜欢的是跟晓刚到山里套野兔。玩儿的时候，小芳粘着晓刚，他俩并不晓得，在晓刚和小芳五六岁的时候，晓刚的四婶子就跟她的三姐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姐啊，你看看啊，小芳一来就粘着晓刚，这俩孩子是不是天生就有缘分啊？” “神了你啊，这你也能看得出来。”姐说。 “你看咱们小芳那眉了眼了的，再看看晓刚那眉了眼了的，咋看咋有夫妻相！”妹妹说。 “你看看你看看，你这越说越神了，还看出了夫妻相。”当姐的笑了。 “那就给他们订个娃娃亲？”妹妹说。 “别整事，我（e）可当不了你姐夫的家。”姐姐说。 一晃十年多过去了。 晓刚长成了人高马大的英俊小伙子，小芳越长越文静。小芳从县城高中毕业回到了自己的母校教初中，晓刚报名参了军。送晓刚参军那天，小芳从三十里开外的学校赶到县城，当着那么多参军小伙子和人武干部的面儿，送给晓刚一个笔记本、一支依金钢笔，关键是当晓刚打开笔记本的时候，里面滑出了小芳的照片，那是一张脉脉含情的特写。看到晓刚弯腰拾起自己的照片，并小心翼翼地重新夹在笔记本里，小芳不好意思了，忙解释说：“还是我（e）早先夹的呢，忘在本子里了，还给我吧。” 在场的小伙子们都笑了，有羡慕，有起哄。晓刚却好像都没听见，而是将小芳送的笔本和那照片放进军用挎包里，然后笑着说：“搁在这个本子里最好，搁在这个本子里最好。” 秦岭的大气与蓝田文化给了晓刚淳厚善良的性格，部队生活则给了他满腔的血性。刚刚入伍一年多的晓刚，在唐山大地震五个多小时、部队接到抢险救灾的命令后，打起背包，带好工具，和战友们从秦皇岛向唐山火速开拔。 地震时，晓刚他们的营房也在摇晃。可他们并不知道这场举世罕见的大地震，就发生在距离他们一百五十多公里的唐山。当然，战士们也并不知道唐山大地震造成的灾害程度。但是，从首长动员时那凝重的神态，从秦皇岛到唐山的距离和感受到的震感，战士们判断，这次地震肯定伤及了许多老百姓。 路两旁的白杨树向后面急闪而过。 河水和塌陷的道路挡住了行进的车辆，战士们下了军车，扛着镐、锹、钎子，向着灾区一路奔跑。 农舍，厂房，民居……灾区已经成了废墟的世界。越接近灾区的中心区域，越让战士们感到震惊。灾区房屋的倒塌程度和人员伤亡情况，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当他们到达指定地点时，道路的空地上已经摆了一排排死亡的人们，被各种重物砸伤的人员那伤的位置、那伤情，让人不忍直视。 一位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者，脚伤的部位那脚与小腿仅仅连着一一些皮肉，小腿的骨头向外支着。大腿根部处已经扎上了止血布条，脚和腿抬高着搭在了一个柳条筐上。而刚刚从废墟中扒出来的一个男孩，是一块篮球大的石块砸在了前胸上…… “快，赶紧扒人！” 看到战士们的到来，灾区的人们顿时有了主心骨，悲伤与低沉的情绪中，那精神气儿也如同将要旱死的秧苗突然迎来了雨水，上了岁数的男男女女有的竟然是热泪盈眶。一位老大妈不管不顾地抓住一位战士的手，抹着泪说：“亲人啊，亲人啊，可把你们盼来了……”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解放军万岁！” 扒人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扒到天黑的时候，有的战士累得已经直不起腰来了。晓刚从小在农村长大，经常爬山涉水，放学和假期也常常到农田里帮着父母干活，练就了魁梧有力的体魄，一年多的训练科目均是优秀。所以一天下来，虽然在抢救灾民的时候手受了一些皮外伤，人的状态还是满精神的。然而，到了后半夜，晓刚感到一阵阵的冷，他摸摸了自己的前额，烫得厉害。天亮的时候，他找到卫生员要了两片退烧药，吃下去后继续跟战士们在废墟中找人、扒人。 休息的空档儿，晓刚想起了小芳。 那天，晓刚带着小芳、小芳的弟弟小龙上山套野兔，刚进山，他们就看到了令其惊奇的一幕。 大山里，一只山鹰在追一只土青色的野兔。那只金黄色的山鹰，展开的双翼足足有一米多长。那只野兔脑袋超大，看上去体重足足有十多斤。山鹰超低空紧追在野兔的身后，野兔并没有惊惶失措的感觉，待山鹰探出双爪将要抓到野兔时，那野兔奔跑中突然刹车，弹跳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奔跑，山鹰跌落的一瞬间又腾空而起。 “那只兔子好厉害！”小龙跳着脚儿说。可没等小龙的话音落地，只见那只山鹰已经从近二十米的高空腑冲下来，直奔那只仍在奔跑的野兔。然而，就在山鹰的利爪抓住野兔的刹那，野兔突然翻过身来，来了一个只是在人们当中流传着的“兔蹬鹰”。山鹰，扑啦啦被蹬出数米。 亲眼目睹“兔蹬鹰”，传说成了现实。 晓刚他们跑到这兔蹬鹰的现场，被现场的惨状惊呆了。那只野兔的面部被抓得血肉模糊，眼中的眼球已经没了踪影。那只山鹰的腑部被蹬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染红了猫尾巴草。然而，那只山鹰金黄色的双眼，在它生命的最后时刻，依然闪着傲气的光芒。 小龙高兴了，嚷嚷着：“还没下套就有了战利品，今天真是太幸运了！”晓刚和小芳却没有小龙的兴奋。小芳看着山鹰的眼睛，心里有些发慌，拉着晓刚的衣袖怯怯地说：“咋有这样的场景，鹰和兔子都死了。晓刚哥，这可怎么收拾？” 在晓刚的家乡，山鹰被神圣地视做神灵，不能捉不能打，更不能动吃掉的念头。晓刚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指着山下一个土坡的高岗说：“那里，咱们就把他们埋在那里吧。” “埋？兔子咱们带回去吧？”小龙问。 “不，也埋。” “这么大这么肥的兔子，埋了，多可惜啊。”小龙显然是不情愿。可小芳知道晓刚心里想的是甚，对弟弟说：“埋吧，听晓刚哥的，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在山下土坡的高岗上，三人用大小不一的石块掩埋了山鹰和野兔。天空中，有另一只山鹰在盘旋、在找寻，它好像知道了什么，那悲凉的叫声像在呼唤。 —— 未完待续 —— 上一篇：小说 小春子（四） 河边柳，用生命与你一起顽强和追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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