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我的一次“黑市”交易

我的一次“黑市”交易

作者 ▏ 姚天赋

1959年困难时期，我在四川省交通厅直属的钢铁运输公司第四车队任职。

当时正值青年，又是干部身份，每月粮食定量由23斤减至19斤，号称：“节约闹革命”。平均每天6两多一点，加上无肉食油荤，痨腸寡肚，饿慌了只够吃一顿。

粮食定量，吃饭需凭钱、粮票，缺一不可。我经常随车在外，与驾驶员一起，想方设法找农户，出高价买些诸如南瓜、苞谷、红苕之类杂粮充饥，才得以过活。由于终日奔波，食无定时，缺乏营养，“肿”病上身，可谓度日如年。

我队驻通江县城，当地給我们优惠待遇：免费供应香烟，定期按人头分配数条。我虽不抽烟，也能分得一份，非常看重，舍不得让给別人。真是“穷则思变”，何不将香烟捎回成都去卖高价，然后再出高价买粮票吃饭。于是，我干了一次当时称为”资本主义道路”的”黑市”交易。

1960年的一天，我因公回到成都基地，趁此机会，身背数条香烟，来到市区中心盐市口附近的烟袋巷、粪草湖一带的自发性烟市游逛。

街沿上间或有用长凳搭起的木板，上面放置空烟盒，有人闲坐一旁，无疑这就是收购摊点，但几乎无人接近。我将几条香烟装在挎包内，用报纸包裹严实，佯装散步样子，走过来走过去，物色买主，内心非常紧张，这可是在做违法的事情啊。我不敢主动“出货”，脑子里乱纷纷，一直和自己做思想斗争。

我不停来回走动，胆战心惊，始终不敢主动寻求买主。不觉到了中午时分，饥饿来袭，总不能无休止地捱下去吧？终于，有一青年靠近我，小心翼翼地问：“师傅，有卖的么？””有，4条好烟。”我鼓足勇气，怯怯地回答。在相互证实都是有心的买卖人，并非执法者后，才相约又走了一段路，到稍微清静处，讲好价，钱货两清，分道而去。

由于我是第一次“黑市”经商，根本谈不上了解行情，不计较赚钱多少，只图尽快将货脱手，不被人逮着就是万幸，估计至少低于“市价”三分之一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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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脱手，我全身顿感轻松，但仍东张西望，前瞻后顾，确认无人跟踪，才彻底放了心。

我信步转到春熙路西段、北段交汇处，这里曾一度形成买卖粮票的地段。在一家高级糕点店内，用赚得的钱，花高价买到所需……然后一边大口吞嚼着难得的美食，一边眼看着不少过往行人面有菜色、营养不良之状，我的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