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老井

 曹小玲200612 2021-04-02

老井

成千上万人的眼泪滴进老井,老井却凄惨的笑了。——题记

一直以来,老井并不寂寞,它被朋友和伙伴尊称为“井王”,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老井和邻居相处的格外融洽:茂密的森林远远投射出阴影,把它笼罩在树荫之下;弯弯的小河缓缓地从身旁流过,周围鲜嫩的水草不仅吸引了调皮的放牛娃,还隐藏了呱呱叫的青蛙;三三两两的洗衣人围着它叽叽喳喳,劳动中洋溢的快乐无形中也感染着它;捕到鱼和虾的小孩子兴奋的叫声它也全部收纳……

老井不知道自己的年龄,也许上帝创造地球的同时也随便造就了它;老井不知道它滋养了多少生灵,“水是万物之源”让它享受了至高无上的崇拜;老井不知道自己的寿命,它相信日月星辰会与它同在……

也许是年龄大了,自己患上了老年痴呆;也许是耳聋眼花,自己敏感度降低。老井总感觉到周围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蜿蜒曲折的小河里漂浮着白色垃圾,刺鼻的臭味从遥远的天空飘来,水草开始蔫不拉几地慢慢死去,小动物也萎靡不振直至该物种消失……

最为关键的是,老井感到肚子里的积水越来越少。以前,不管大人小孩,随意弯下腰就能捧到它甘冽的泉水;如今,出于现实的需要,人们绞尽脑汁做成了圆柱形的轱辘,轱辘上缠上一条又粗又长的绳子,绳子最下边挂上一根粗粗的铁钩。打水时,人们把水桶挂在铁钩上,摇起连接轱辘的长长的把柄逆时针旋转,空空的水桶就跟着长绳悠悠地降下去。长绳未放到一半,水桶就接触到水面,人们手腕稍微用力,水桶就咕咚咕咚喝饱了水,随即大家再顺时针摇动轱辘,满满的一桶水就被四平八稳地打上来——水清澈见底,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但是,渐渐的,原有的长绳已难以完成使命,人们只好无限制地把绳子加长。可是,水也在千变万化,由最初地能照出人影儿变成朦胧的意境美,再到混浊的泥水;由原来的每次打满一桶水到一次只能打半桶水再到一次只能打三分之一桶水……

老井感到力不从心,老井感到羞愧难当,老井感到压力山大,老井一次次在白昼和黑夜的交替中寻找着自身的原因。它尤其无法面对的,是凌晨两三点为了抢水而排列的长队,里面有年幼的、失去父母的孤儿,有白发苍苍、痛失孩子的老人,还有丈夫外出打工、身怀六甲的留守孕妇——他们一个个肩膀上都挑着水桶,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水瓢,一双双眼睛都充满期盼。可是,无奈的自己呀,却只能给予他们肮脏的泥水——他们回家后要沉淀半天,上层的水用来做饭,下层的水用来洗衣洗脸。为了节约,他们洗脸水只用很少的一点儿 ,用完后还要洗衣服,洗完衣服后水也舍不得倒掉,还要饮牲口。刚开始老井还强烈责怪村民造孽,说他们虐待牲口,认为牲畜喝了肥皂水也会生病,但村民一句话就把老井呛住了:沙漠里人还喝自己的尿呢!只要不渴死,牲口也就知足了。再说,所有生物的抵抗力都是能够适应环境的。谁让它们命中注定要跟着我们吃苦受累呢!说着说着,村民的眼睛里就会泪花闪烁,老井也就更加自责。

更为凄惨的是,在人和牲畜极度缺水的情况下,庄稼就只好听天由命了。大旱季节颗粒无收,老百姓遭遇了有史以来最沉痛的打击,他们仰天长叹,他们求神拜佛,他们流血流汗,他们泪如雨下——成千上万人的眼泪一滴滴落到干枯的老井里,老井凄惨的笑容凝结成无奈的太阳花。老井自言自语:“我是哪辈子造的孽,上帝要惩罚我断子绝孙,靠人类的眼泪解渴!”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