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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时隔几十年,他们还没忘记云南那位叫佤丽的姑娘

 颐源书屋 2021-04-02

上海老知青王宏尧是我头条号的铁杆粉丝,我每次在今日头条发文,他都会认真阅读并积极评论,还经常为我指错纠错,给我提出了很多宝贵意见,我俩通过私信取得了联系,成了好朋友。
王宏尧是六八届初中毕业生,曾在云南省临沧县插队落户生活了四年多,说起当年在临沧插队落户的那段生活经历,王宏尧的心情很激动,他的讲述带我穿越到了半个世纪以前。
1969年,王宏尧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锤炼革命意志,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他和几名好同学报名去云南临沧插队落户。
其实,去云南插队落户最初不是王宏尧提出来的,他原打算去黑龙江或吉林延边插队落户,因为他们学校好多同学都计划去东北。文昕是王宏尧最好的同学,他说云南那边的生活条件艰苦,但那里气候好,冬天不冷夏天不热,最起码不像东北那样寒冷。再说了,云南是彩云升起的地方,那里的风景一定很美。在文昕的说服下,他们几名关系最好的同学选择了到云南去。

知青往事:时隔几十年,他们还没忘记云南那位叫佤丽的姑娘

资料图片来源网络


1969年3月4日,王宏尧和他的几名同学在上海澎湖火车站和前来送行的亲人们挥泪告别,坐上了南下的列车。火车到了云南境内的广通车站后,也就到了铁路的尽头,他们换成汽车再乘坐畜力车,然后徒步行走,历时二十多天,最终到达了他们插队落户的目的地,云南省临沧县的上寨大队。
上寨大队是一个多民族混居的村寨,上寨大队又分为上寨一队和上寨二队,上寨二队的汉族多一些,王宏尧他们几个上海知青被安排在二队插队落户。二队的队长姓李,是一位中年人,一身黑衣黑裤,一根草绳系在腰间,腰间别着一支烟斗,他汉语不太流利,但能和王宏尧他们交流。李队长表情很严肃,给人一种很高傲的感觉。
到达上寨二队后,李队长把王宏尧他们安置在一间类似草棚的房子里,草棚旁边是半间低矮的泥土草房,那是他们的厨房。那一间半房子是村医家的,临时成了王宏尧他们几名上海知青的家。
村医几年前被毒蛇咬伤不治身亡,家里就村医的婆娘和女儿两个人。看到王宏尧他们几人,村医的婆娘就像见到外星人一样警惕,她始终和王宏尧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的女儿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眼睛特别大,头发乌黑,李队长叫她佤丽,佤丽应该就是她的名字。佤丽姑娘不光是很漂亮,也很机灵,还很热情,她不怕上海来的知青,总围着王宏尧他们看稀奇。
云南的春季虽然不冷不热,但潮湿阴凉,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也可能是初来乍到不太适应的原因)。王宏尧他们睡的是竹床,夜晚会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当时正是春耕春播的大忙季节,王宏尧他们歇息了两天,就跟社员们出山劳动了。上寨大队的耕地多为梯田,因为牲口不足,社员们只能充当耕牛拉犁耕地。刚参加劳动,王宏尧他们的体力跟不上,又不会劳动,善解人意的李队长就把王宏尧他们和女社员安排在一起劳动,当然,工分也是妇女工,劳动一天队里给记七分工。老话说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王宏尧他们则说:苦不苦想想云南啃包谷,累不累想想云南去插队。
在云南插队当然很累,啃苞谷这是后话。
参加生产劳动对王宏尧他们来说是一大难关,烧火做饭对几个十六七岁城里长大的孩子也不是易事,他们在家时都没做过饭啊。好在李队长善解人意,他安排了村医的婆娘临时帮教王宏尧他们做饭,但每天要扣掉他们每人一分工,划给村医的婆娘。
半个月后,王宏尧他们学会了做饭,他们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村医的婆娘也就出山劳动了。自从村医的婆娘不帮教做饭了,佤丽姑娘就常帮助王宏尧他们,帮他们抱柴,帮他们烧火,还帮他们洗碗。看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这么善良热情,王宏尧他们倍感温暖和感动。有时王宏尧他们拿出一些从上海带来的饼干糖块给佤丽,她每次都是摇着头跑开。
繁重的生产劳动可把王宏尧他们累坏了,每到中午收工的时候,他们不光是累得走不动路,关键是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到了初秋的时候,文昕发现了一种可解渴又能充饥的美食,那就是青苞谷(刚灌满浆的玉米棒),青苞谷甜滋滋地挺好吃。每次收工回家的路上,他几个都会走在社员们的后面,趁机掰几个青玉米棒,扒掉外皮,三口两口就把一个白嫩嫩的玉米棒啃完。后来队长发现了有人偷掰青苞谷,他也怀疑是知青们干的,就在社员会议上说了这事,他说既往不咎,以后再掰队里的青苞谷,一定重罚。
佤丽姑娘无意中听到王宏尧他们说起偷吃生苞谷的事情,还听他们说特别好吃,她就把这事记在了心里。苞谷快成熟的时候,佤丽姑娘跑到山坡上,用背篓背回来十多穗苞谷,送给了王宏尧他们,并架起火帮着把苞谷烤熟了。烤苞谷(玉米)简直是太香了,王宏尧说那是他有生以来吃到的最香的美食,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烤苞谷的味道。
就在知青们美滋滋地品尝这人间美味时,李队长气势汹汹地赶来了,他指着王宏尧的脑门骂道:“你们就是属猪的,记吃不记打,这可是社员们的口粮啊。”那次因为烤苞谷事件,佤丽姑娘挨了她妈妈的打,知青们一人扣了一天的工分。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似乎就在转眼间,王宏尧他们来到上寨大队已经三年多了,佤丽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他和知青们也更加熟悉更加亲近了。


1972年夏天,一场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雨是住了,可山上田间一片泥泞,根本没办法出山劳动,队长就宣布歇工一天。王宏尧他们在房子里憋了半晌,很想出去透透气,几个人就沿着石板小路,去了下寨大队南边的那片树林。那里环境幽静,离村庄远,很少有人去那,王宏尧他们可以在那大声呼喊,放声歌唱,他们压抑的情绪需要发泄。
快中午的时候,文昕背着王宏尧跑回住处,另几名知青紧随其后,王宏尧被一条蛇咬伤了腿肚子。佤丽姑娘听到呼救声,急忙赶过来,她看了看王宏尧的伤口,让王宏尧趴在竹床上,她俯下身子用嘴用力吸王宏尧的伤口,吸出几口血水后,佤丽姑娘赶忙跑回她家,拿来了一根红绳和一点药粉,将红绳紧紧系在大腿上,将药粉敷在了伤口处。
等佤丽姑娘给王宏尧处置完伤口,文昕有点不放心,他又跑着叫来了李队长。李队长看了看王宏尧的伤口说问题不大,佤丽姑娘家的蛇药是祖传的,很管用。
第二天,王宏尧的那条腿又红又肿,伤口处肿得更厉害,颜色都变了。过了两三天,王宏尧的腿才渐渐消肿,大家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事后才知道,咬伤王宏尧的是一条毒蛇,但不是那种七步倒的剧毒蛇,要是被七步倒剧毒蛇咬伤,要不是佤丽姑娘及时处置并敷上蛇药,王宏尧就没那么幸运了。
从那以后,王宏尧他们出山劳动都胆战心惊的,真怕再被蛇咬伤。
1973年冬,王宏尧有幸参军入伍,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离开上寨大队的那天早晨,王宏尧把他的行李箱(木箱)、被褥和暖瓶脸盆都送给了佤丽家,脸盆里还偷偷放了十块钱和十斤全国粮票。社员们和知青们都把王宏尧送到了村口,送行的人群中却没看到佤丽姑娘的身影。后来才知道,王宏尧离开上寨大队那天,佤丽姑娘躲在家里哭了半上午。
王宏尧到部队后,给佤丽姑娘写过一封信,但一直未收到佤丽姑娘的回信。后来文昕写信告诉王宏尧,他说佤丽姑娘不会写信,让他代问好。王宏尧退伍那年,给佤丽姑娘寄了一件军装上衣和一个帆布军用挎包,从那他们就失去了联系,因为在上寨大队插队落户的上海知青都陆续返回了上海。
2019年初秋,王宏尧和文昕重返第二故乡去看望乡亲们,第二故乡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老乡们都过上了富足的小康生活,那里也成了有名的旅游胜地。到了那才知道,李队长和佤丽姑娘的妈妈都不在了,佤丽姑娘早年前就离开了上寨大队。有人说佤丽姑娘去了昆明,有人说她去了大理,还有人说佤丽姑娘去了上海。但她到底去了哪里,谁也说不出具体地址。


目前,王宏尧还没得到佤丽姑娘的信息,他心里总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云南临沧县的佤丽姑娘,你在哪啊?你生活得怎么样?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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