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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 作者 王欣

 天南地北会宁人 2021-04-04


我的父亲

作者 ‖ 王欣



我的父亲出生于1947年6月14日,于2021年3月6日仙逝,享年75岁。  父亲儿时爷爷在兰州工作,只上过小学五年级便辍学回老家。父亲忠厚老实、不善言辞、勤劳善良, 用他那瘦弱的臂膀把我们四个孩子养育成人。

儿时只记得每逢过年,父亲抱着小弟,我拽着父亲的衣角去看村里的大戏。我上小学时,为了生计父亲外出打工。会宁砖瓦厂、兰州苗圃和新疆是父亲打过工的地方。听大哥说过,他去砖瓦厂给父亲送馍馍,看到父亲拉着满满一架子车砖在吃力地上坡。


每天吃着白开水下挂面。 一旦发工资,父亲就立即托熟人带回家。我只记得父亲从新疆回来,拿着一沓飞机场收拾的小白毛巾和400元工资。钱虽不多,诚然是父亲一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工资,足够一家人大半年的生活开销。 由于家境贫寒和劳力短缺,大姐只读了二年级便辍学务农,我和哥哥、小弟相继上了中学。父亲和母亲每年种三四亩西瓜用来 卖钱。每年5、6月,西瓜快熟时,一场暴雨,西瓜行里全是水,为了不让西瓜泡坏,父亲和母亲就用铺的竹席折成寸长 ,一个一个支撑西瓜,整片地弄完,二老浑身泥水像一个个泥鳅 。由于当时家乡大面积种植西瓜,一斤只有3分钱,勉强够我们三人的学费。后来哥哥和小弟也相继辍学都外出打工。

我由于爱读书,便考上会宁一中。此后几年,大姐出嫁,大哥结婚。每逢暑假,一大早,父亲便套好驴,拉上架子车,一家人出发去拔粮食。


长长的山地,父亲耕过来耕过去,整个清晨的山谷回荡着父亲的吆喝 声,是那么地洪亮有力。中午父亲卸了驴,开始把我们拔的粮食装车,崎岖的山路上,在后面只看到缓缓移动的粮食和车子,父亲那瘦弱的身躯完全被粮食秆挡住了。下坡接着上坡,稍微休息,只见父亲热的通红的脸颊全是汗水。我深知炎热的夏天单人行走在山路上也不容易,父亲还得扛着一车的粮食;我也深知哥哥、小弟外出,父亲知道自己就是一家能够扛起重担的唯一男人。

每逢开学,父亲和母亲将家里节省的白面给我装上,他们在家吃杂粮。97年我复读后考上大学,父亲和母亲高兴极了。虽然我的专业是师范类的,但是几千元的学费让父亲长吁短叹。一天中午,我在房间睡午觉,只听见父亲和母亲算账:3000斤玉米、五袋胡麻和一头猪全部卖掉,够我的学费。生活费由我在兰州打工的小弟 出。凑齐我的学费,父亲像中奖似的,满脸笑开了花。在兰州上大学期间,班长给我托了份私人家教的工作,我用自己的第一桶金给父亲和母亲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两个被罩 。今天想起,我还应该感谢曾经帮助我的老班,也感谢父亲赐给我的贫穷家境,让我收获了一笔无价的精神财富 ——懂得感恩,顽强生活。


我上大学的同年,父亲为哥哥凑齐了买亲房庄子的钱(大哥分家了);我工作第二年,父亲为我小弟凑齐了结婚彩礼钱。为了儿女,父亲用他的勤劳双手 创造了一笔笔财富以解决儿女急需,诚然从来没有为自己,也丝毫没有怨言。大哥结婚后一直在外打工,甚至过年一连几年不回家。父亲又替大哥耕种,一干就是二十多年,直到2012年父亲第一次脑梗发作,导致左腿瘸,父亲才被迫放下耕作 。2018年12月父亲脑梗第二次发作,大脑拍片有轻微渗血,幸好没有大碍。2020年暑假,大哥,大姐和小弟都十分忙,我趁自己放假,把父亲带上县做输液康复治疗,只希望后半年父亲在寒冬有个比较好的身体。

诚然,人算不如天算,2021年3月6日早上9点多,接到母亲的电话,只说快回家,父亲病重。我有预感家里一定有事,因为家里一般在中午和晚上给我打电话。匆匆赶回家,父亲已经过世,穿着长长的寿衣躺在上房的地上。父亲过世突然,他老人家绝然地走了,没有给妈妈和我们留下一句话! 撕心裂肺地痛哭只因来自亲情!在我的乞求和执拗下,负责凉尸的姐夫让我看了父亲:满脸腊黄,紧闭着双眼和嘴,父亲还是嘴有点侧歪像平时一样,安详地永远熟睡了! 我只有自责:为了3月初的考试,正月只陪父亲一天就匆匆上县;这几年为了孩子读书,陪父亲的 时间屈指可数;这几年我还没有尽到孝道…… 


6日、7日两天,8日吊丧烧纸,我虽重孝在身,但是不能失礼,知道单位20多位同事代表和两位校长前来,悲伤的心情有了 暖意。我在祭奠完毕之后,赶紧出门去迎接。 烧纸当天,父亲大人接受了近千人的磕头,包括孝眷和客人。父亲的一生也当属最尊贵的一天! 当晚开始入殓,姑父和姐夫负责。数完铺寒,按男眷的铺  女眷的盖,先铺好后,父亲被孝眷抬到自己的小房子,然后盖上  女眷的铺寒。我在父亲即将被合盖之时,下意识多多看了几眼,因为我深知第二天也许再没有机会看到父亲了!

9日早上7点, 我们孝眷走在灵车  的前面分成两排,每排扯着长长的白帐,缓缓移动!早上天气有点阴也有点冷,好似为父亲送最后一程,也在默哀!大约半个多小时,到达坟地,房下让  孝眷验棺,我们四人前去看望父亲最后一面,父亲没有被移位,仍然安详地沉睡着, 黑白相间的胡子爬满嘴角和下巴。然后合盖,父亲的小房子被缓缓放入坑内,大哥下坑用白纸铺盖上面,在大哥上来之后,经过阴阳的一番规矩之后,房下开始用铁锹埋土了。一阵阵揪心的痛,父亲永远永远睡在地下了,撕心裂肺地嚎哭,最终没有留下决绝的父亲!仅以此文,纪念我可敬可亲的父亲大人!  父亲安息吧!

2021年3月18日晚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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