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笑语火炉傍 文/葛宁贵 今年的初冬很暖和,入冬也较晚。《群芳谱》曾记录:“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 可过了小雪还感到很闷热,在街上看到许多人还穿着短袖在随便溜达,感觉气候有点反常了。昨晚气温骤降,寒潮来临只用了一夜功夫。早晨起来,看见窗户上有一层薄薄的雾气,便用手指在玻璃上无意识的涂画,末了一看竟是一个烤火炉,不期有一种兴奋与活跃在心中倘徉,因为烤火就是我记忆中的乡下冬天,也是我纯真、美好、无忧无虑的儿时回忆。 记得小时候的冬天很冷,当时乡下的大屋都没有窗帘,父亲在寒潮到来之前就早早把每个窗户都装上了严严实实的隔板,乡下称之为暖窗,让我感到多了一份安全感。大屋的灶屋很大,灶屋里除了大灶、餐桌外,还在中间放了一个很大的取暖炉—一个精制的木架上支了口特大的铁锅,铁锅里放着烧得旺旺的木碳。木碳一部份是我父亲在前童集市买来的,也有母亲从烧饭的灶堂里拣下的。平常母亲在烧饭时总会将一些没完全燃尽的木碳用火箸夹出来放在碳罐里,等冷却后又转存到竹箩里,以备冬天取暖。 一到晚上,我们一家八口人便围着炉子开“烤火晚会”,炉边总放着几盆南瓜子、蚕豆,偶尔也有花生。大多的时候,邻居及大哥的发小、大姐的闺密们也来凑这种没有一点距离的热闹,一屋子都是嘻嘻哈哈的人。人实在多了,我奶奶、母亲、大姐及邻居阿姆、阿婆等就在灶堂另起一个烤火的地方。 奶奶常常在腰间系着一块三尺见方的粗布“蓝腰”,现在都称围裙,在火炉边坐下时,蓝腰布会在两个膝盖上绷成一个布桌。蓝腰下总放着一只铜制火笼,蓝腰上也常常放着念经用的锡箔,有时也放着南瓜子、花生之类的果子。奶奶每晚还把一个盛了少许黄酒的搪瓷杯放在炉边,待杯里飘出酒香时就吮几小口,拿时总用蓝腰的一角垫着杯柄。三两不到黄酒我奶奶可以喝上一夜,有时也会让给火炉边的父亲喝,可每次父亲总说:不喜欢喝放过红糖的老酒。可后来取消凭证供应时,我看到父亲冬天喝老酒时,也同奶奶一样要加点红糖,温一下才喝下。 每个冬日的夜晚,我与小弟一边嗑着南瓜子,或嚼着蚕豆、或吃着在火盆里煨烤得香喷喷的土豆、蕃薯静静地听大家说着闲话。闲话中,有奶奶讲述的家史、父亲在单位的秩事、大姐的刺绣经、大哥的新闻、二哥也把在学校的一些事当作故事渲染。还有我母亲及邻居们的东家婆婆、西家媳妇的絮絮话,邻居阿姆、阿婶的东家长、西家短的碎碎话,林林总总、琐琐碎碎,一地鸡毛。 在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当下,儿时那种烤火取暖方式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随着年龄的渐长,我也十分向往“暖拥红炉火,闲搔白发头。”的闲致,倍感过去虽然清贫但心灵上富有的可贵,也十分想念那没有距离的家人团坐闲谈、语笑喧阗的情景、和那絮絮碎碎闲话的温馨;更想念碳火那种色阶丰富让人心醉的红,以及木碳燃烧时噼里啪拉的悦耳声音。 2022-11-30 作者简介 葛宁贵 葛宁贵,1963年出生,大专文化,80~90年代在机关,企业工作,闲时撰点民间故事,偶尔在报上刊些小文,后辞职经商。 □编辑:木子叶寒 □题词:储吉旺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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