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两年军旅终有时 小兵踏上归家路无论如何，换季保养终于顺利结束了。 每年都是这样，只有快到11月底，天气就会变凉，冷风冷雨的，搞得人愁绪满肠，小兵也不例外。 年终总结的大头就是评功评奖，小兵无心思在此，无论是嘉奖又或者优秀士兵，对小兵而言，意义不大，他更关心的是，自己是否能够顺利留队。 连务会上，连长把今年的评选先进指标扒拉一下，“这样，你们各排先回去开班排务会，好好总结一下，然后上报人选，连队党支部把把关，在准备投票选举。” 不出意外，小兵高票获得优秀士兵。 小兵难免还是美滋滋的，他兴奋的打电话回家。 “妈，我得了优秀士兵，嘿嘿，儿子不错吧？” “嗯，好，儿子有出息了，好，我和你爸都高兴。” “你和爸的身体都好吧？” “好，你就放心，我们不用你操心，你这不对好好干，今年能不能留下来？” “不知道呢。”小兵一下子蔫吧，“应该差不多……” 小兵声音越说越小，显然是没自信。 “是不是要花钱啊？”小兵的妈妈一听就急了，“儿子，你不要犯傻，该花钱，就要花钱，比人都去送，你不送？优秀也没用啊！” “嗯。”小兵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词。 “我和你爸都商量好了，只要你能留下来，好好干，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妈妈有钱，你放心！” “嗯。”小兵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走的时候，妈给你那张银行卡你还带着吧？” “嗯。” “好，明天我就叫你爸给你打钱过去。” “嗯。” 过了半响，小兵挂下电话，一脸自责和不甘心，辛辛苦苦干了两年，到头来，还要爸妈给寄钱。 熄灯前几分钟，小兵溜达到晾衣场，此愁无计可消除，只有抽烟了！秋风已起，带来瑟瑟寒意，小兵光着脚穿着拖鞋，趴在围墙上，浑然不觉得冷。 “一个人抽闷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小兵背后传来。 “班长。”小兵转过身，急忙立正，抓抓头，“嘿嘿，抽根烟就去睡觉。” “给我一根。”班长一巴掌拍在小兵肩膀上，“咋了？想家了？” “嘿嘿，不是。”小兵递给 班长一根烟，飞快的点上，“嗯，没啥事。” “扯淡！没事。”班长猛吸了口烟，“担心留队的事情吧？” “嗯，还是班长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废话，都是这么过来的。”班长笑笑，“估计你够呛了。” “我知道。”小兵点点头。 “花钱恐怕也不好使了。” “为啥？”小兵一下子紧张起来，正准备花钱去弄个指标，怎么就不行了？ “晚了呗，今年想留队的人特别多，但是传闻指标不多，没有关系，花钱也不好使哦……”班长无奈的叹口气。 “哦，那你呢班长，你还转三级不？” “三级？算了，不想干了。” “为啥？”小兵好奇的问，“不都说二级不转三级就亏了吗？” “是啊，亏是一定亏的。”班长由衷的叹气，“三级就能转业，多一个选择，小心点，就可以在体制内混一辈子，也算是铁饭碗。” “对啊，那不是很好？” “好是好，但是我不行啊。” “为啥？怎么不行？” “我家里没人啊，我家是地地道道的'田中央’，朝里无人莫做官，在体质里怎么混？再说，我就一个高中生，又没有文凭，混啥？” “那也不一定，班长你能力很强。” “切，傻小子？能力有用吗？”班长摇摇头，“别天真了。” “那你不是很快就要退伍了？” “是，军旅生涯没几天啦，哈哈……”班长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声音有那么一丝悲凉，还有那么一丝不甘心。 小兵默默的抽烟，不再言语。 “滴……”营区里响起悠扬的熄灯号。 “行了，我去睡觉了，你也快点。”班长猛的一挥，忽明忽暗的烟头如同一道流星，在空中划出一道火光，顷刻间，已落入草地里，灭了！ “嗯。”小兵点点头，嘴里泛起一阵莫名的苦涩。 风大了，吹得小兵骨子里发凉，留队看来是真的难了。 “小兵，小兵。”通信员跑上来。 “干嘛？” “指导员找你过去一下。” “好。”小兵随手甩飞手中的烟头，转身快步向指导员房间走去。 “报告。”小兵敲敲指导员房间的门，惯例的打报告。 “进来。” 小兵推开门，指导员的小房间很亮，亮的有点刺眼，小兵不由得眯了一下眼，“书记，你找我，什么指示？” “指示个毛。”指导员笑骂小兵一句，指了一下椅子，“坐。” “好。”小兵坐到椅子上，掏出香烟。 “抽我的。”指导员拉开抽屉，拿出一包芙蓉王，熟练的撕开，抖了抖，递到小兵面前，“接着。” “谢谢书记。”小兵接过烟，马上给指导员点上火。 “哎呀，最近怎么样？”书记吐了个烟圈，开始闲聊。 “嗯，还好，这不换季也搞完了，没啥事。”小兵低着头，心事重重。 指导员当然明白小兵所想，叹口气，“小兵啊，我知道，你想留队。” “嗯。”小兵抬起头，双眼冒出希望。 指导员摇摇头，蹦出一个字，“难。” “为啥？”小兵突然愤怒起来，“我是不是干的不够好？” “当然不是。” “那为啥？这两年我在连队的工作，至少在同年兵当中，我不敢说是第一，但是比我好的能有几个？”小兵一下子站起来，双眼满是怒火。 “唉……”指导员在烟灰缸里狠狠的摁灭烟头，又掏出两根烟，递给小兵一根，“别激动，别激动。” “书记，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我知道你对我好。”小兵像泄了气的皮球，傻傻的坐回椅子上，“我就想给爸妈一个交代，我能在部队干，我能干好，不想让他们在操心……” 小兵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手中的香烟掉到地上，双手捂住脸，无声的哭出来。 男儿轻易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指导员鼻子一酸，“兄弟，连队的确想留你，连长和我意见都是一致的，你放心，我们全力争取。” 小兵擦擦眼泪，用力挤出一个笑容，站起来，“谢谢书记，那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 小兵回到排房，脱下衣服，一头钻进被窝，盖住脸，无声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小兵知道，指导员刚从找他谈话是什么意思，十有八九是没机会了。 卡上是有了钱，但是送给谁呢？ 小兵犹犹豫豫的，没有给任何人送钱。 过了几日，指标下来了，连队组织投票，小兵的票数高高在前，但是过半的人远超过指标数量。 连队党支部的支委会开了个通宵，难啊！ 小兵一夜没睡，留队还是退伍？未知数啊！ 第二天，文书悄悄告诉小兵，支委会就是为了报不报小兵而纠结，因为其他人都是有领导打招呼的，只有小兵是个“白板”，但是指导员和连长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小兵也被报上去了，小兵有戏！ 小兵暗自庆幸，省钱了，汗水没有白流，皇天不负有心人！ 指导员和连长却是一脸平静，看到小兵，也是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诸如“安心工作，走留服从组织，服从大局”的话。， 套用小兵听过的说法就是“所有想留的都要做走的工作，所有想走的都要做留的工作。” 小兵满心欢喜，每天工作格外带劲，暗自觉得自己那天晚上的眼泪实在是白流了。 又过了几天，宣布命令。 天气很好，小兵精神抖擞的站在队伍里，激动的等待宣布命令。 “……选改为一级士官的有：XXX、XXX……”很快，名字念完了。 没有小兵！没有小兵！没有小兵！ “……退出现役的有：……”后面的话，小兵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只觉得天上的太阳好亮，头好晕，周围兄弟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是不是连路旁的小草也在嘲笑他呢？ 浑浑噩噩的小兵回到连队，一下子瘫软在床上，没有哭，没有笑，眼神呆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脑海里飞快涌现出这两年来的经历的一切，入伍、训练、演习…… 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不折不扣的笑话。 指导员和连长都来排房里看他，小兵坐起来，微笑着说：“谢谢连队的关心，我没事，放心，不会乱跑的。” 指导员和连长摇摇头，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离开了。 小兵默默的抽烟，抽的一地烟头，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算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收拾东西，回家！ 班长看小兵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来，一起收拾，我们一起回家，哈哈……” “好，班长，我们回家！” 打包，小其实兵也没啥东西好邮寄，简单的一个纸箱，塞下那床豆腐块被子，一件一直没舍得穿的迷彩服，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晚上是惯例的加餐，小兵没有多喝酒，但是每一桌他都敬了酒，连长和他喝了一连三大杯，指导员一脸的不舍和内疚。 小兵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他笑笑，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不甘心。 外出购物，小兵给老爸买了两瓶酒，给老妈买了一件羽绒背心。 “送战友……”的歌声开始在营区里飘扬，小兵要走了。 他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光荣退伍。”兄弟们拥簇着他，他们热闹的聊着，发着烟，和去年的今天几乎一模一样，区别是走到人不一样。 “咣当，咣当……”列车缓缓离开站台，小兵坐在车窗边，看着站台上渐渐模糊不清的战友，就像他渐行渐远的军旅时光。 一去不复返。 （全文完） 后记：这个小说，断断续续写了一两个月，没有什么太清晰的思路，也没有什么明确的主线，除了第一章写的比较有感觉之外，其他的都不太满意。 至于结尾，也不算完全烂尾吧，毕竟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很正常。 原计划，是让主人公转士官，接着考军校，然后下部队，到转业，那还可以写很长，一是懒得写了，二是怕写不好，干脆结束。 十万字的目标没实现，以后有时间有能力的话，重新修改一下，争取写到十万字。 故事背景大约是05至08年左右，主人公是虚构的人物，或者说是许多个战士的综合体，通过他的经历，或者周边人物的视角，反应了一些东西吧，就那么回事，真正有过经历的都明白。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图个乐子，莫当真。 喜欢的话，帮转发，拉几个粉丝，谢谢。 拼音输入法，难免有错误，多多包涵。 另:下一部小说是校园题材的，写到七七八八了，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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