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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贞认为,方从义应该和赵孟頫齐名,他的画作甚至超过了赵孟頫

 柳浪闻莺眺西子 2021-04-08

《画人传》~第169篇

王世贞认为,方从义应该和赵孟頫齐名,他的画作甚至超过了赵孟頫

文/卢秀辉

方从义(约1302—1393),字无隅,号方壶、又号上清羽士、不芒道人、金门羽客、鬼谷山人,江西贵溪人。

方从义是正一派道士,师从第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张正常一脉,把道教玩成了“皇权”,变成了掌门世袭制,他对弟子方从义说:“尔等宜左右我子孙,以赞宁谧之化。命取印、剑授其子曰:'我家千五百年之传在是,汝其勉之。’”张正常嘱方从义等众,要保持正一道与朝廷的密切关系。那时方从义已经是七十七的老人了,教里教外有很高的声望、很广的人脉。

王世贞认为,方从义应该和赵孟頫齐名,他的画作甚至超过了赵孟頫

金元时期,道教并不门户自闭,而是相互混融,派别之间互相吸收道众,倪瓒的大哥倪璨也是出入于道教多种门派。当时全真教社会影响力极大,许多正一道徒学习全真道内丹修习术,方从义也拜师于全真高道金月岩门下。

金月岩是全真教南方传播的举足轻重的人物,江西道教受他的影响极大。以“金蓬头”一名,响彻大江南北。方从义在金月岩生前一直随侍于他,金月岩仙逝后,他才离开南方。方从义的好友危素说:“方外之友曰方壶子者,早弃尘事,深求性命之学,从先生(指金月岩)最久。”玄教大宗师吴全节对方从义的融教一事,有诗评价道:

甘河当日逢仙人,

七朵莲花变金色。

洪压得道隐山东,

夜夜神光丹室白。

延祐二年(1315),黄公望因张闾“贪刻用事”,而被牵连入狱。数年后,黄公望出狱,师事金月岩,参加了主张儒、释、道三教合一的全真派。方从义和黄公望都师从于金月岩,而且二人都好绘画,黄公望年长于方从义,但是,就他的生活状态而言,弱于方从义。黄公望给方从义的画有过题诗,从他的《方方壶松岩萧寺图,并序》一诗中,可以看出,黄公望对方从文的推重:

方壶此卷,高旷清远,可谓深入荆关之堂奥矣。鄙句何足以述之,愧愧。

浩渺沧江数千里,

几幅蒲帆挂秋水。

晓风吹断绿萝烟,

百叠青峰望中起。

梵王宫阙倚云开,

七级浮屠倒影来。

山人久已谢朝市,

日踞江头百尺台。

松篁丛杂多啼鸟,

隔岸人家丸弹小。

此图此景入天机,

谁能髣髴方壶老。

金月岩去世后,方从义开如出游,在大江南北各地,乃至大都,开始了自己的壮行。一为了增长知识;二为了结交同道中人;三为了排遣师丧后的悲痛与沉闷。危素说:“先生(金月岩)既去人世,方壶子稍出而游观天下名山,至于京师。曾未旬日,即思南还。与之交游之素者争挽留之。”在京师好友的争相挽留下,方从义在京师呆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京师,方从义的才华赢得了人们的侧目,被称为“狂士”,公卿士大夫、文人书画家纷纷与他交往。张翥有《送方玉壶羽士之京师》一诗,可证此事。诗云:

学道武夷还上清,

羽人毛骨鹤同轻。

丹留别室生虹气,

啸隔空山作虎声。

剑外鬼神来叱咤,

画中河岳入经营。

缑山合在飞廉馆,

会见祠光彻夜明。

王世贞认为,方从义应该和赵孟頫齐名,他的画作甚至超过了赵孟頫

方从义的北上之行,遍历北方名山大川,与明丽的江南山水不同,北方山水高大硬朗,方从义的北上之行让他亲自感受了北方山脉的雄壮与静穆。大都作为政治、文化中心,大量的经典画作被收藏在这里。只有到了这里,才能真正见到那些罕世名作,向那些大师学习优秀的技法和思想。北方之行对方从义的意义是重大的,对他“外师造化”的思想起到推动和实验作用。方从义亲自对余阙说:“太行者,天下之脊,而居庸、虎北者,天下之岩险也,其雄杰奇丽,非江南之所有;天府之藏、王公钜人之所有,皆古之名画,余所愿见者,今皆见之,而有以慊吾志,充吾之所操。吾非若世俗者区区而至也。”方从义的北行,一路观赏名山,逶迤而至京师。

危素被朱元璋罚去守的余阙庙的余阙,就是此人,二人互为方从义朋友,危素为降臣,余阙是忠臣。危素评价方从义说:“学道于龙虎(山),心迹超迈,不污尘垢,时时写山水,有奇趣,若武夷、匡庐、恒岱、华不注诸山,数为余图之,而仙岩者又常所坐卧其间者也。然其人游方之外,莫可测度,兴之所至,不问姓名,亦漫与之,否则虽一笔不轻与之。”当时道士也奔名利,像方从义这样淡泊名利的道士比较罕见,文坛之士与之往来后,发现他:“其气泊然,其貌充然,人与之谈当世之事,则俯而不答。独其性好画,人以礼求之,始为出其一二,皆萧散,非世人所能及。”心性上不为凡俗所扰,能做到清静自守,日与自然相亲,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这样的心态是极有利于文艺创作的。吴镇在评方从义的《松岩萧寺图》一诗中,充分肯定了这一点。吴镇诗云:

方壶终日痼烟霞,

写得湖山事事嘉,

湖上烟笼梵王宅,

山深云覆羽人家。

诗翁伫立搜新句,

稚子闲来扫落花,

几处归帆何处客,

一声啼鸟夕阳斜。

方从义超越心态,在一个更高的视野下观照事物,他更能深入事物本质,所以,他的绘画不是停留在事物的表面,在创作上他不追求形似,用有形的事物来传达无形、无限。在元一代,绘画之所以出现文学化倾向,在于视角发生了变化。黄宾虹说:“唐画如面,宋画如酒,元画以下,渐如酒之加水,时代逾后,加水逾多,近日之昼,已经有水无酒,不能醉人,薄而无味。”虽有偏颇,但是,鞭辟入里,切中要害。元朝文人学士,无论仕与不仕,都借笔墨以自鸣高雅,他们不如此为,读书何用?

王世贞认为,方从义应该和赵孟頫齐名,他的画作甚至超过了赵孟頫

中华仕人沦为异族之奴隶,且被贬为三、四等公民,失望之余,惟从事绘事,非以谴兴,写愁而寄恨。他们笔下的愁,表现多为苍郁;他们笔下的恨,表现多为狂怪;他们画中予以的高雅,表现的多为野逸;个性是他们共同张扬的东西,他们把中华文化寄以其中。蒙古人对绘画艺术的理解、鉴赏没有达到很高的水平,所以,元朝没有设立专门的画院,对待文人画家的待遇也远远不如宋朝。汉族仕人亡国的耻辱没有得到完全的消解,以寄情山水、啸傲烟霞来归隐、逃遁,成为文人生活态度。他们以高士逸笔,大发写意之论,尽扫汉、晋、六朝、唐、宋之画,而以写胸中丘壑为一种时尚。

方从义是一位高产的画家,创作了大量的绘画作品,从方从义的诗歌创作看,他是以儒入道。他虽然在道教中具有很高的声誉和地位,但不改文士性格。他思想中的奋激、狂逸之气借助萧疏的乱木、枯木老藤等来表达。方从义每回忆过往,每生“凄然兴感”,他遁于世而不避世,虽居方外,熟知现实,方从义曾借他的作品《老树枯藤图》,以《庄子·逍遥游》中提及的樗树为典故,借以喻人。庄子认为:樗树,处于有用与无用之间,才能保全性命。太有用,劈之为栋梁;太无用,毁之为朽木。这是方从义借此典故,表达自己自保、避世的态度。

方从义善画,又兼工诗文、书法。其画初师董源、巨然、米芾,又学赵孟頫、高克恭之法。他的画风格潇洒,笔致跌岩,意境苍茫,无尘俗之气,以幽为其画特色,王世贞认为,方从义应该和赵孟頫齐名,他的画作甚至超过了赵孟頫。他善画云山墨戏,笔下的景色多是冷寞,幽闭,尘俗绝少的地方:高山奇峰,深谷幽涧,古树老屋,野水孤舟,给人以深沉、奇特和悲壮之感。他早年的画严谨,晚年不拘于形,用笔奔放,满含激情。

王世贞认为,方从义应该和赵孟頫齐名,他的画作甚至超过了赵孟頫

正一教第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为张正常长子,嗣教时,张宇初才18 岁,年龄颇幼,得到了70 多岁老人方从义高道的在旁辅助,张宇初和方从义的关系也非常密切。他有十数首写给方从义的诗,颇多是题写方从义画作的,他《题方壶云山秋思图》一诗中,评价这位导师式的人物的画作:

玉立层峰晓翠寒,

最宜东阁静相看。

霜林风露含珠润,

秋水芙蓉泻练宽。

折屐正须同野步,

直钩谁独倚长竿。

自缘北苑神情会,

有分云山足考槃。

中国画自宋前,画皆追求象形,虽然贵得气韵生动,但是已经与心中意象去之极遥。至宋时,中国画才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大改观,正是出现了像苏轼这样了不起的人物,开始以禅品画,以文入画,以诗造境,以心出象。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宋画比宋词更动人、更吸引人。宋词是赋予画面的文字,宋画则是活着的诗、词,是活着的心转移于纸上。

元代绘画接力了宋画的精神,元廷不开科举四十年,解放了文人因科举的束缚,思想境界、人文境界、审美境界得到了空前的自由,用之于艺事,故能傲立于艺林,使元人绘画在中国绘画史上占有着独特而又重要的位置,这与元代大写意风格应该是有一定关联的。

王世贞认为,方从义应该和赵孟頫齐名,他的画作甚至超过了赵孟頫

卢秀辉有《古风·赞方从义》一诗,诗云:

胸中怀壑丘,

早已不悲秋。

得道如得心,

畅心似畅游。

道与山水共,

诗伴丹青酬。

一曲玉箫起,

惹得天水流。

王世贞认为,方从义应该和赵孟頫齐名,他的画作甚至超过了赵孟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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