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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印象

 有品者读 2021-04-08

每年八月初,重庆的天气在一年中最为酷热,经常立秋以后,连续多日晴天,4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乃家常便饭,火红的太阳从早到晚一刻也不躲避,因为天上根本没有云彩,云彩到了傍晚的时候才惊鸿一现,仿佛害怕被秋老虎一口吃掉,秋老虎威风凛凛,唯我独尊的样子,人们拿它毫无办法,叹息一声,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这个时节,正是农村收获的季节,金灿灿的稻穗面对炙热的阳光,深深的弯下了腰,一阵风儿刮来,稻穗间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小时候听一位老农说过,这是成熟的谷子在说话:我已成熟,快将我收割归仓吧!不然风将收走我。
我记忆中最深的农活,就是收稻谷,俗称打谷子。那是最辛苦,耗时最长的(因为几家人合在一起收割),最可悲的是:“谷子收进仓,学生开学忙”。两个月的暑假生活最后以忙碌而告终,那时的心情非常纠结,帮忙打谷子累的不行,还时经常幻想:快快开学吧!一边又想:还是晚一点开学好。因为打谷子的同时,也有好多趣事相伴。
我大约在十一、二岁时,父母就叫我协助打谷子,那时力气小,主要作业就是用镰刀将成熟的稻子割下放成一小把一小把的,俗称割把子。大人中一位力气最壮的就摇打谷机,其余的就将割好的稻子一小把一小把放在飞快转动的打谷机里脱粒,做着流水作业,俗称喂把子。如果力气小,稍有不慎,就将人拖进去,是比较危险的,所以大人坚决不允许小孩干这样的活。
割谷子也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因为腰一直弯着,半天下来,全身都疼痛,唯一的好处是晚上睡眠特别好,即使惊雷也打不醒。那时对摇打谷机充满向往,觉得那就是悦耳的音符,要是自己去弹奏一番多过瘾;喂把子也非常带劲,不用一直弯腰。通过后来的经历和实践,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年幼无知。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到了收获稻子时,就想去摇打谷机和喂把子,于是,趁午间大人休息时,就和大我一岁的表哥一拍即合,两人就悄悄的跑到稻谷田里,顶着烈日,挥舞着镰刀,先放到一大片,而后,一人摇打谷机,一人喂把子,互相交替作业,就这样,心中充满兴奋和自豪,不知疲倦的做着大人才能完成的作业,干了一个小时左右,谷子没有收获多少,却累得筋疲力尽,身上衣服能拧出一大滩汗水来,双双瘫在稻田旁阴凉的高粱地里,揣着粗气,好半天都一动不动,本想事后得到大人的夸奖,没想到等来的是一顿臭骂,因为好多谷粒都没有脱干净。
谷子打了以后,就要将水田的稻草及时拖到旱地里,那个年代稻草晒干后要用来做引火柴和冬天喂牛,本来人小个小力小,稻草比人还长,又在水田里,脚还要陷下一截,一次拖两个稻草,都非常艰难,于是就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回头,回头的目的是看稻草拖开有没有青蛙,青蛙一经发现,基本都逃不过我们小小的魔掌,虽然拖稻草没力气,抓青蛙却精神百倍,老师一直教育我们,青蛙是益虫,不能伤害,那时管他三七二十一,心想稻谷都收割了,它还有何用,老师的教导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半天下来,稻草没拖多少,青蛙却抓了几十只,回去以后难免少不了一顿二青条爆炒腱子肉(被竹篾条打屁股)。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水稻田里基本上都有鱼儿。经历了收割稻子的辛苦,却迎来了捉鱼的幸福和喜悦。笨一点的方法就是就地取材用泥土将水稻田分成若干小块,用脸盆将水舀干,鱼儿就无处可逃,任人宰割。那时赤着上身,顶着烈日,晒得黝黑发亮,现在想来,就当是补钙吧。还有一种风险比较大的方法,找一块面积小一点的水田,并且要相对偏僻一点,以免被人发现,半夜时分,也不怕牛鬼蛇神,悄悄的将决口打开,决口下面放两个稻草,可缓解水流动的声音,天刚微微亮,提着水桶去抓鱼,经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如被水田的主人当场发现,收获会更大,肯定不会是二青条爆炒腱子肉那么简单。
初秋的景色无限美好,那时经历简单、快乐、不知疲倦,而且精神百倍,就这样伴随着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的增长,乐趣越来越少,离我也越来越远,但留下的回忆始终是美好而又清晰,每到初秋,看到火热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的时候,脑海里都会浮现哪些经历过的片段,烦恼时也会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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