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你还不信,你翻到我的公众号第二篇,《回想奚城》,这篇是我大四的时在合肥下辖某乡镇实习的经历,原文发表在《扬子晚报上》,报社编辑很负责的打电话到我实习的学校核实情况,方才给印发。 回头想想,还真是后怕,我这结结巴巴的口条,那个时候咋报了师范学校呢,原来的理想是进个音乐学院或是电影学院的,当个老师,我应该压根都不会想到的事情。 从头捋,我爸是我们村的小学老师,当地没有幼儿园,我四岁的时候,就被拖进了学校,经历了小学、初中、高中的无数次留级,说起获得最多的,是同学的数量。直到二十四岁那年,我在合肥某学校已经开始高三语文代课。放学后,我看着空荡荡的校园,心在想,我这辈子已经有二十年留在了学校。 我永远忘不了班主任靠在后门折了根扫地的大扫帚的枝,望着天空在剔牙,那画面真的是醉了。也忘记不了班主任给同学们初次介绍我的时候,说了一句:前面的同学提醒下中间讲话的同学不要吵到后面睡觉的同学。 2 时间毕竟过去了十一年,代课老师的那几个月,很多细节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每天事情很多,抄教案、备课文、写幻灯片,还有改作业、布置作业。当然了,办公室政治,也是逃离不了的。 教师的编制,基本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这只萝卜装进这个坑,基本上就安全了,除非你来个“高铁扒门”,否则基本上很难出局。每个学校、每个年级的教师编制名额都是限定的,插进来一个,要么有人退休,要么有人调离,要知道公办学校,无论是任何时候,都是很吃香的。 办公室里几个比我稍早进来的,总感觉老气横秋的样子,原本不大的年纪,也就二十岁出头,非要穿个黑衣夹克,肥大的裤子,澄亮的皮鞋,腰带系到肚脐眼,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我想起《士兵突击》里,袁朗跟许三多说过的一句话:“我才三十岁,我还没完够呢。” 是啊,我当时在想,我特么才二十多岁,咋就掉进这个油腻腻的氛围里,每天如机器一般,照着教案讲课的顺序,像综艺节目对台词说唱本一样,给这群稚嫩的学生们灌输着应试的诀窍吗? 况且,我又不是一个应试的高手。继续自黑:要知道高考那年,纯粹百年不遇的狗屎运,英语考卷大部分题目,我竟然在一份厚厚的、其他同学都觉得冷门的、都不愿意碰的类似于黄冈市试题集的考卷里,我灵魂附体一般,把里面的题目给做了N遍,连听力题都一模一样。当我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做完的时候,我看着周边奋笔疾书的兄弟姐妹们,我头脑依旧眩晕,又重新检查了一边,甩了自己一耳光,才发现不是做梦。 监考老师走了过来,嘿,同学,考不上还有明年呢。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哥们等不到明年了。我成了我们县可能是有史以来考高英语交卷最早的人。成绩下来之后,超过本科线整整十分。 3 你给评评理,我能把我这段传奇告诉我的学生吗?我能告诉他们运气比题海更重要?年级教导处主任非提刀撵我几条街去。 可是学生还在嗷嗷待哺、如饥似渴的让你告诉他们高考如何应试,怎样才能考上高分。我发现在大学里潜心修炼的现代当代文学、古汉语文学、外国古代文学.....在这里屁用都没有。有次其他学校同年级组比我资格老的同行来旁听,心想劳资机会来了,给你们展示展示古典文学的功底。上完课,一位同行拉着我的手,哥们,您讲的太好了,只不过李白就是李白,他是唐朝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你管他是出生在碎叶还是祖籍陇西成纪?你管他是酒精中毒还是同性恋呢。 留下我一脸懵逼的站在班级门口,一阵风吹过,原本打了发胶的发型,硬生生的被吹乱了。 原来教语文是不用上大学就可以的,早知道我高中复读个四年,再来教高中语文。我相信,当年我就能成为“安徽省十佳语文老师”。 没办法,高考就是考试,题山题海的给练出来的,你在课堂上瞎扯淡,对于最后的考卷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直到若干年之后,我还经常做梦梦到高考,如同噩梦,瞬间惊醒。直到若干年之后,我才发现,当年我的决定是如此正确。 一个不会考试的老师,根本就不是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高铁上扒个门咋滴了,说不定人家教学生考试很溜呢。 4 黑了一圈,自己黑自己,自己黑别人,自己黑夫子。 话里有话,没有说那么透而已。 致敬能记得母校的校训:学高为师,身正为范。 “只要手上有粉笔,哪里就会有黑板。 只要心中有沙盘,哪里都有房地产。” 还特么挺押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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