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靴城情怀|纪强《我的十六年》连载(12)……

 唯我英才 2021-04-11

图片

《我的十六年》(纪强 著),书名由吴磬军先生题写。 照片系他当年在西城墙上的留影,背后是大慈阁。
纪强先生,是位老保定,曾经在大纪家胡同、法院西街等老城区的街巷居住,小学和中学也在老城内外,工作中也经常出入老城的机关和企事业等单位和民居,对保定老城颇有感情。《我的十六年》是他个人的回忆文章的合辑,充满了对靴城保定的热爱。
由于一些原因,本平台对文中的个别词句进行了修改和删减。
一、连载
第一章 儿时记忆

一、第一次记忆
靴城情怀|纪强《我的十六年》连载(2)……          

二、大纪家胡同
靴城情怀|纪强《我的十六年》连载(3)…… 
靴城情怀|纪强《我的十六年》连载(4)……

三、父亲与母亲

靴城情怀|纪强《我的十六年》连载(5)……
靴城情怀|纪强《我的十六年》连载(6)……
靴城情怀|纪强《我的十六年》连载(7)……

四、法院西街
靴城情怀|纪强《我的十六年》连载(8)……
五、乡愁记忆
靴城情怀|纪强《我的十六年》连载(9)……

第二章  小学

一、西大街小学
靴城情怀|纪强《我的十六年》连载(10)……

二、童年趣事
(一)开仗
靴城情怀|纪强《我的十六年》连载(11)……

(二)逮蛐蛐儿

说起玩蛐蛐儿,在中国有悠久的历史,形成了一种文化:一直是衣食无忧、闲情逸致的富贵人家的雅趣。那场革命给了孩子们逮蛐蛐儿的时间和空间,让我们平民小百姓,尽兴地玩起了蛐蛐儿……

“老保定”人说话带“儿”音,逮蛐蛐说逮蛐蛐儿,吃面条说吃面条儿。我逮蛐蛐儿是从“停课闹革命”那年开始的。我家斜对门的小凯他爷爷是“老保定”,解放前做过“保长”。老爷子七十多岁,瘦高挑,满头的白发,戴一副金丝眼镜,穿黑绸缎的小褂,手里还持一只文明棍。他常在晩饭前,招呼孩子们到街上的空地咬蛐蛐儿。
两个蛐蛐儿放到一个罐里,用草杆做的小掸子,掸抖它们的头须,两个蛐蛐儿张着两只大牙,马上就咬斗起来。咬败的蛐蛐儿让咬胜的蛐蛐儿追得在罐里来回逃窜,有的蹦出罐外。每当这时,小凯他爷爷兴奋地不得了,手捋白须冲着被咬败的蛐蛐儿连声大喊:“走人!走人!!走人!!!”

蛐蛐儿是几种虫子的统称。根据长相,我们俗称它们为“猴儿头”“油葫芦”“棺材盖”和“将米”。“将米”学名蟋蟀,它分公和母。母的长三支尾巴,俗称“仨尾巴的”,不叫唤。公的长两尾巴,不仅擅长咬架,且外观漂亮美观,叫起来也悦耳动听,适合人们赏玩,是我们要逮的蛐蛐儿。
春雷响,万物长。惊蛰时节以后,蛐蛐儿和其它虫子一样,开始在地里蠕动生长。我们每年逮蛐蛐儿,从麦收后开始,一直到寒露时节下霜。“寒露”以后,俗称“百日虫”的蛐蛐会逐渐老去,张牙困难起来。养得好的蛐蛐儿能活到春节,架已不能咬了,只是听它“嘟、嘟”的叫声。

逮蛐蛐儿,在时间上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由蛐蛐秧子蜕皮变黑后,人们要到砖垛、瓦堆、石板等阴湿地方翻找。初逮者,要学会分辨蛐蛐儿和猴儿头,否则很容易逮错。它俩的长像相特别相似,只是蛐蛐儿的嘴呈圆形,像猪的嘴;猴儿头的嘴呈尖形,像猴子的嘴。第二阶段是进入八月“白露”以后,蛐蛐儿携带着几个老婆,挖洞藏身。
这时的蛐蛐儿,叫唤声已成熟完美,也是它们最能咬架的时节。当听到“嘀、嘀个噌!嘀、嘀个噌!”叫声,那是它们在交欢。逮蛐蛐儿首先听它的叫声,顺着叫声一步一步接近洞口。动静稍大,它会中断叫声。要有耐心蹲在地,竖起两耳,等待它再叫。直至耳朵贴到洞口,听得真真切切,准确无误,然后用手抠开洞口。
在实施㧓捕时,要注意蛐蛐儿的后洞口,往往先蹦出几个仨尾巴的老母子作先头兵,最后蛐蛐儿才蹦出来。

逮蛐蛐儿最好用双手,十指合拢把蛐蛐儿围住,或用铁丝蛐蛐罩子将其扣在网中。单手扣蛐蛐儿,容易伤了它的须和尾。逮住蛐蛐后,放入一个用纸叠的纸筒子里,尔后封好口。
一般讲,叫声大、粗、脆、急,老婆(老母子)多且个头小的,一定是个头大、能咬架的好蛐蛐儿。

每次去逮蛐蛐儿,大家都是怀揣憧憬,乘兴而去。能逮上一只“大八厘”,是每个孩子梦寐以求的。一般来说,逮上个五六厘米大的蛐蛐儿,那已经是幸运的了。孩子的家里,都有一堆蛐蛐罐,对自己钟爱的蛐蛐儿依其形状,起个响亮的名字,什么大黑头、大虎头、单须豹……大的蛐蛐儿,牙口就大。以小咬大,我们俗称“对不上架子”,也叫“对不上牙板”。
西北郊是我们逮蛐蛐儿的地方,那里有广阔的田野和村庄。早饭后,叫上几个搭伙的孩子。来去十几公里,为了省鞋,免得挨家长的吓唬,过了东风桥,我们就脱下脚下的鞋子,别在腰上,光着脚板走路。回来时,也是到东风桥再穿好鞋回家。
时间长了,脚底下起了一层厚茧,光着脚板踩到小石头或瓦片不硌脚。就是踩到带刺的荆棘,也扎不进肉里,真正成了铁脚板。

正值那个时期,学校停课,我们隔三岔五去逮蛐蛐儿。有时一连几天都去。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中午不回家,午饭在野地里吃。农民种的茄子、西红柿、黄瓜、玉米、山药……只要生着能吃的,都是我们的午餐。
有时蛐蛐儿逮不着,自己憋气,回家的路上,脱下背心或小布褂子,跑进地里,包些农民种的毛豆、茄子什么的回家。路过村庄,见到枣树,偷摘人家几个大青枣吃。

每次逮蛐蛐儿回来,搬出一堆蛐蛐罐,按照自己心中大小、好坏的顺序打开蛐蛐筒子,把蛐蛐儿一一放入蛐蛐罐里。然后喂上食,盖好盖儿,放在床铺下的阴凉处。蛐蛐儿闷一夜,是个讲究,第二天它咬蛐蛐儿特别厉害。咬蛐蛐儿是个俗称,雅称叫“斗蛐蛐儿”。
每当要咬蛐蛐儿,孩子们总会大呼小叫,意在招人。咬蛐蛐儿的人,双手拥抱着几个蛐蛐罐,端肩缩脖,嘴里叼个蛐蛐儿掸子,轻脚弯腰来到阵前。打开场子,人们围拢上去,伸脖瞪眼,头碰头把蛐蛐罐的上空遮盖住。

咬蛐蛐儿的规则,一对一。这次你的蛐蛐儿放入我的蛐蛐罐里咬,下次我的蛐蛐儿放入你的蛐蛐罐里咬,像足球赛的主场和客场。讲究的,双方使用一个公用的咬蛐蛐儿大罐。
咬蛐蛐儿时,用蛐蛐掸子一掸蛐蛐的须儿,它马上咧开两大牙,奓起鞍子“嘀!、嘀!”地鸣叫,随后顺着蛐蛐掸子寻找对手。善斗的不用掸子,自寻对手,主动进攻。能征善战的,会咬上十几个回合,有的把对手咬翻在地,有的用牙会把对手掰飞到罐外。更有甚者,把对手的两牙咬断一个。
每当这时,围观者个个兴奋不已,评头论足。只要蛐蛐儿一掉头,不张牙了,即为败者,被人戏称“败货筒子”。而胜者则紧追不舍,直至败者蹦出蛐蛐罐,它会张着大牙,再次奓起鞍子“嘀!嘀!嘀!”连续不间断地响叫,来庆祝自己的胜利。

孩子们在一起,总会生出一些故事。我们逮蛐蛐儿的时候,同样也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儿。
一天到韩村北边的玉米地逮蛐蛐儿,突然听到“嘀!嘀!”蛐蛐儿的叫声。走在前面的小志立即弯腰,停住脚步。他伸出一只手,向后面的我们做了一个停止运动的手势,然后用手指了指发出叫声的地方。和平我俩点头会意,蹑脚轻声绕过他往前走去,去寻找自己的目标。
蛐蛐儿很有灵性,它的叫声有间歇和节奏,周围一有响动,它的叫声会停止。人得耐心等待,弯着腰或蹲在地上等,有时十几分钟才能再听到它的叫声。
和平我俩走出时间不长,听到小志喊叫:
“哎!你们快来,快点!” 
和平我俩快步跑到他身旁,和平说:
“怎么啦?” 
小志蹲在地上,双手搓着粘在手中的泥土说:
“这个蛐蛐肯定个儿小不了,我一泡尿下去它也没出来,只跑出来了两个仨尾巴的!和平!我先借你一泡尿,等你一会儿用时,我一定还你!”
对付钻进洞里的蛐蛐儿,灌水是最好的办法。和平叉开双腿,掏出“老二”,对准洞口一泡尿下去。蛐蛐儿出来了,个头还可以,只是少一只须;另一只须也短半截。
 接下来,相隔时间不太长,和平听到一个蛐蛐儿。他站在蛐蛐洞旁把小志叫了过去,让他还他那一泡尿。小志一泡尿下去,尿量不大,滳滴嗒嗒,蛐蛐没儿出来。和平不高兴地说:
“好家伙!你这也算泡尿?比我借你的那泡差老啦!”
“可以了!不算少啦,这刚刚憋了怎么一会儿?”小志一边往上提着裤子一边说。

小旭眼神不好,还是色盲。一次到韩村北面的三十八军靶场逮蛐蛐儿,我们谁也没逮住一个像样的,只有小旭说他逮了个大个儿的。回家的路上,大家都想见一见小旭逮的大蛐蛐儿。他不肯,说怕蛐蛐儿跑了……
穿过五四路时,保生拉住小旭说:“这儿!总可以吧?四处都是石子路!”大家应和着“跑不了,我们几个给你看着!”小旭无奈,走到路中央,小心打开蛐蛐筒。蛐蛐儿在小旭手掌中没停一秒钟,就蹦到马路上,随后到他后脚跟。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保生给我们使了个“不让管”的眼色。小旭眼神不好,就地转了几圈也没看到蛐蛐儿,急得直嚷:“在哪儿?在哪儿?”很快蛐蛐儿在我们的眼皮下,蹦出马路逃向草地。
“鱼儿跑了是大的”,同样蛐蛐儿跑了也是大的。小旭一脸不高兴,埋怨地说:“我肏咧呗!(1)白逮了个大蛐蛐儿!”随后,他转身冲我撒气:“都是你!山药面乱掺和!(2)”
孩子们之间较着劲儿咬蛐蛐儿,也较着劲儿逮蛐蛐儿。出去逮蛐蛐儿,孩子们往往分拨去。每拨去的地方各不相同,回来时每拨人的收获也各不相同。当一拨人今天去的地方,蛐蛐儿多,个头大,能咬架,这拨人中必会有人站出来嘱咐大家:“今天去的这个'秘密罐’要保密,不能向别人泄漏!谁要是说了谁是仨尾巴的!”
“仨尾巴的” 意喻为女性。

注解:(1)老保定人说话,在表示惊讶时,女人的口头禅是“我刺咧呗!”;男人的口头禅是“我肏咧呗!”
(2)山药面乱掺和是指人们做面食时,山药面能和任何一种面粉中和搅拌。生活中保定常指爱管闲人闲事的人。

晚上逮蛐蛐儿,我们尝试过,没几次就放弃了。一来晚上逮蛐蛐得用手电筒,买得起手电,用不起电池。还有一个原因。那天傍晚我们去外国语学校(后来曾是三十八军一一三师驻地)逮蛐蛐儿。当时外语学校己搬迁,校园被电校武斗队占据着。学校里面一片狼藉,杂草丛生……我和保生顺着土坡下到一个大土坑里。一抬头,看到一副棺材横着架在土坑的半空。昏暗之中,我俩顿时毛骨悚然,转身惊慌逃窜。棺材里的死人是电校武斗死的一个学生,当时还没有下葬。
打这以后,晚上我们再也不去逮蛐蛐儿了。

孩子们在获取自然生物时,不仅是一种物质满足,同时也丰富了他们的人生智慧,开发了走、跑、跳、爬的技能。
蝉是圣洁的昆虫,我们叫麻知了。夏天雄性的爬在树上“知了!知了!知了”地叫,如欢快高昂的美妙音乐一样。我们在逮蛐蛐儿的路上,有时也逮麻知了。
初逮时,用马尾鬃毛套。一只竹竿,在细的一头绑一根马尾鬃毛,做个扣;把竹竿伸向爬在树枝上的麻知了,悄悄靠近;将马尾鬃毛做的圆圈对准麻知了的头部;麻知了一飞,即套住麻知了。
后来用白面面筋粘。在粮店里,捡掉在地上的白面粉,放入水用手反复揉搓,达到黏手后,抹在竹竿的顶头;将竹竿伸向爬在树枝上的麻知了,悄悄靠近;对准麻知了的一翅膀猛一按,即粘住麻知了。
再到后来改用沥青油粘麻知了。一块油毡用火点燃,把流淌下的沥青油抹在竹竿的顶头。粘麻知了的粘法和面筋粘法一样,只是材料和做法更简便,黏性更好些。

图片

咬蛐蛐(图片来自闪保利先生)

我们逮蛐蛐儿最忙活的是七八月份。这时正是骄阳似火,烈日当头的季节。来回二三十里地,走在田野小土路,大家用褂子或背心作为遮阳物,浮盖在自己的头上。
大热的天,我们最怕到玉米地里逮蛐蛐儿。玉米叶子的锋面如小刀片,人的手臂和额头经常被剌(la)得鲜血直流,汗水一浸钻心地疼。玉米地的里面还不透风,人被热浪炙烤得大汗淋漓,闷热得喘不气来,时间一长,就会头晕目眩。后来有了经验,阴天或下小雨的时候,我们才进入玉米地。

一天,在一个村边逮蛐蛐儿,农家猪圈的墙缝里传出“嘀-嘀!”蛐蛐儿的叫唤声。保生顺着叫声翻起猪圈墙上的砖头来。看到保生一个人费劲,我和小志上前帮他一起翻找。蛐蛐儿没逮住,把猪圈给拆了一个大洞。猪圈的男主人看到,骂着街跑了过来。我们撒腿就跑,男主人是壮年,飞一样地追赶。途中遇到一条二米多宽的河沟,我们一个不落,全都跳跃了过去。男主人追到河边止住了脚步。过了两天,我们再次走到这条河沟。大家试图再次跳跃过这条河沟,每个人又磨拳又擦掌,却没一人敢跳,更别说谁能跳跃过这条河沟了。人们都说,狗急了,能跳墙;人急了,照样也能做出超越自己想象的事情。

自来水公司(今供水总公司)的围墙有两米高,上面拉着半米高的铁丝网。我们每年去那儿逮蛐蛐儿的缘由,是院里有几棵盘桃树,除了逮蛐蛐儿,还能摘几个大盘桃吃。翻越围墙从墙垛子下手,这儿的墙缝便于双脚支撑和双手攀爬。爬上围墙,用褂子铺在最下面的铁丝网上,然后向上推拉第二根铁丝网,以扩大空间,身体随即爬钻过去……
起初经常被铁丝网刮破这儿那儿。后来翻越的次数多了,速度和熟练程度胜过电影里解放军翻越敌人的铁丝网。
东风路铁路旁边有个铁路房舍,下午四五点钟,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常在路边拦截我们。伸手要蛐蛐儿,不给就动手,连打带抢。我们每人逮几只猴儿头、棺材盖和油葫芦装在蛐蛐筒里,遇到拦截时递上去。他们拿到耳旁摇晃两下,纸筒子里“哗啦、哗啦”地响。尔后他们头一摆,嘴一撇,放我们的行。没想到第二天就不灵了,他们拦住我们不让走,当面打开蛐蛐筒以观真假。再后来,我们绕道而行……

孩子们在一起,调皮捣蛋和惹事生非是常事。我们逮蛐蛐儿时也经常是这样。
蛐蛐儿最难逮的地方是冬瓜地。冬瓜的瓜秧长刺,人走在瓜地里,扎脚脖子;还有蛐蛐儿在冬瓜的下面,瓜表面长一层毛刺,用手翻瓜时特别扎手;再就是蛐蛐儿一跑,瓜秧叶又大又密,十有八九逮不住。
不尽如此,在冬瓜地逮蛐蛐儿,还会引来农民的愤恨。因为冬瓜让人一翻过儿,它的生命就结束了。
自来水公司后面是一片庄稼地。那天小志我们三个人在冬瓜地里逮蛐蛐儿,让一个农民小伙子给逮住了,他挥舞着铁锹把我们从冬瓜地里赶到了一块空地上。然后,他扯着嗓子对土坡下一个干农活的老汉喊道:
“爹!抓住三个翻冬瓜的!”
“有什么说的!揍他们撩肏的!”老汉停下手,冲着这边大声嚷着。
小伙子举着铁锹扑上来,连踢带踹,还带铁锹拍,把我们打翻在地。挨了打,再加上恐惧,我哭了。三人趴在地上连声求饶:“不敢啦!不敢啦!”
打那以后,我们再也不去冬瓜地里逮蛐蛐儿了。知道了每一份庄稼在农民心目中的地位。

一一三师大院的后面是畜牧场,方圆一大片,生长着绿油油的草木。畜牧场的东北角与地毯厂相连。下午正逮蛐蛐儿,抬头看两个小伙伴撅着屁股,弯着腰,趴在地毯厂的围墙下面在看什么。他俩神秘而兴奋地向我招了招手。走到近处一看,墙的下面有一个流水用的小洞口。一个小伙伴,神兮兮地伸出手指给我指了指小洞口。我心怀好奇伏下身,趴在洞口往里面一看,是女厕所。
正凑巧,厕所进来一位青年女工。她叉立着双腿正要解腰带,抬头看到小洞口里,晃动着两仨个小脑袋,还有几只直脖瞪眼的小眼睛。青年女工放开大嗓喊叫起来:“抓流氓啊!抓流氓啊!”吓得我们起身就往畜牧的里面跑……
一口气跑到三间平房的地方。我们刚站稳脚,发现一棵树下站立着一条大黑狗,瞪着双眼,冲我们直嗥叫。顾不得思量,大家又撒开双腿往回家的方向跑。大黑狗在我们身后紧追不舍。我岁数最小,自然落在最后,没有跑出二十米,被大黑狗咬住了屁股。我奋力一使劲,只听到裤子的屁股处“撕啦”一声响。顾不得什么了,挣脱了大黑狗,玩命地往前跑……
一直跑到五四路上。我回头用手一塻,后屁股被大黑狗叼走了一块布。

韩村路(今阳光大街)与五四路十字路口的西南角,是一大片的菜地。那儿的蛐蛐儿盛产“单支(缺一只腿)”,但咬死架,被我们称为:“秘密罐”。蔬菜快要熟的时候,一个长着两条大长腿.脸庞酷似驴面的中年男人看这片菜地。他手持一把铁锹,总是站在水井旁的大树下。我们每次走到菜地边,他就轰赶我们,不让进菜地。
一连几次。我们气不过,大家一商量,好好骂骂他。走到马路上,离中年男人五十多米时,我们回头齐声对他大喊:“驴肏的!驴肏的!”
随后撒腿就往回家的方向跑。中年男人丢下铁锹就追,跑了不到百米他就追上我们。每人挨了他一脚。

第二天,逮完蛐蛐儿回家,路过中年男人看的菜地。这次我们走出近百米,回头齐声对他又大喊:“驴肏的!驴肏的!”随后调头拼命跑。还没跑到东风路的路口又被他追上,照旧给我们一顿脚踢屁股。
第三天,再次路过中年男人那儿。大家商议,今天可得走远点再骂他。有人说:“这驴肏的,腿太长,跑得太快,再远点咱们也可能让他追上!”最后大家走到离东风路的路口五十米地方,然后回身冲他扯着大嗓嚷:“驴肏的!驴肏的!”
因为离中年男人太远了,我们也不急着跑,站在原地看着他。他只做了做要追的样子,往前急跑几步,然后止住脚步。远远望去,看到这个中年男人冲着我们在笑……

“驴肏的”外号,我们叫了多年。那片菜地也成了“驴肏的”的代用名。这个地段就是现在的市供电局大院。
“复课闹革命”后,大家逮蛐蛐儿的时间少了,只是学校放暑假时去逮。一直到上初中三年级,我就不怎么逮蛐蛐了。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