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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病号服的那些日子 第三部 1 马大夫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把写好的住院单给了我，然后站起来，把我送到他的门诊室门口。他一边开单子，一边告诉我去哪儿办理，怎么办理，然后说，他就是我的主治大夫，并告诉我在医院里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就找他。在门口，他把是我的主治大夫又重复了一遍。我于是就有了一个感觉：马大夫人不错。医生首先也是人，只要人不错，作为医生也就可信。 办完住院手续，我就去了住院部。这一天我再没有见到他。那一天的所有治疗项目我全都没有做。我的病号服，还有床位，是一个护士给我指定并送到我的病房的。过了几个小时，我就回家了。我向护士请假说我晚上回家，护士说，这要和主治大夫说，我说我找不到主治大夫。护士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话。我就回了家。 我回家的时候，医院也到了下班时间，我在医院的院子里没有碰到马大夫，我想碰到他，可以告诉他我晚上回家。我对住院后晚上回家这件事有些犹疑，那天晚上回到家，就睡得不那么踏实。第二天，我见到马大夫，先告诉我昨天晚上回家了，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没什么事，自己想回可以回，但早晨要赶在八点前到医院来，如果护士通知必须住在医院，就不能回家了。他说得很明白，我对他说，我明白了。昨天回家的不踏实这一会儿也包含在这明白里。 第二天，我见到马大夫是在下午。医院里下午两点半上班。三点时分，我去住院部的医生办公室，看到马大夫，他和一个年轻女大夫在说话，我站在他们的后面，我只能站在他们后面。这个医院办公室，除了三张办公桌，还有三台按摩床和两台牵引机。一个四四方方的办公室里，既设置为医生办公室，又设置为按摩牵引室，我所看到的应该算是最好的摆设方案。与这样的摆设相搭配的是地面，你看不到干净，也看不到不干净。我进去的时候，在这间不算太大的屋子里，有着十五个人。我往里面一进，就是十六个人。两个大夫相对着坐在两张办公桌前，粗略地说他们是坐着的，稍微仔细些说，是歪在桌面上的。和马大夫说话的那个年轻女医生，是真正坐在第三张办公桌前，她的面前有一台电脑。马大夫坐在她的一侧，屁股下面是一个方凳。剩下的那些人分别在按摩床上躺着，或者在为患者按摩。有两个被捆在牵引台子上，一个坐在门口上下牵引器上，活像一只挂起来的鸭子，脖子伸得老长。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马大夫没有忙于和女医生说什么工作上的事，后来，我还是以为他坐在想工作上的事，这就是说，他和那个女医生说完了话，依然坐在那儿坐了一会儿，接下来，他为一个患者按摩，我还是以为他在忙于工作，按摩当然是他的工作。 我这样三番地以为，就不好再向他开口了，我向他开口要说什么，在站过那么长时间后，我就忘记了。于是，我退了出来。我回到病房，我想过一会儿再去，并且，我要想好我再去的时候，如何向马大夫开口。 2021-4-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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