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共： 2871字 责编：晓风 预计阅读时间： 8分钟 前言：前段时间严歌苓的小说《你触碰了我》因为冯导的电影《芳华》在国内在此引起关注，由此引发了一些媒体对于好人问题的讨论，仔细一瞄都是在大谈“好人难寻”（不是奥康纳的《好人难寻》）的问题。但是其实小说根本就没讲好人的事，可是好人不得好报的悲情毒鸡汤却被媒体灌了一波又一波。 关于书名 严歌苓的这本《你触碰了我》在17年4月再版时改成《芳华》，据说这个名字还是冯导给的，当时严歌苓草拟了三个新名字：《好儿好女》、《青春作伴》、《芳华》，“冯导毫无犹豫选了芬芳，芳是芬芳、气味，华是缤纷的色彩” (腾讯新闻)。小说追忆的无非是那逝去的青春以及陪伴过的人、事。然而问题是这些关于文工团和上个世纪的回忆对于新世纪的有什么意义。 小说创作最常被触及的往往是回忆的内容，以往的经典作品不是农村就是乡土文学，上文学史课的时候也就经常吐槽，然而其实不管是文工团还是乡村生活，这些不过是青春和人性后面的幕布罢了，归根结蒂《芳华》还是在“致青春”。 （以下涉及情节透露，请斟酌后阅读） 为了荣誉的批判 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可以说直接给“回忆”文学正名，文学可以有别于“史书”这样的回忆，而现当代小说的回忆创作带有私情。在讲述那个时代文工团的一群年轻男女悲欢离合的故事里，那些关于口号与荣誉、批判与道德的话题其实至今都没有消亡。小说中萧穗子因为和少俊的情书来往被告发、何小曼因为内衣塞海绵的事被谴责、刘峰因为触碰事件被集体批判。其实这些伸出手指指点的事情，过去人们在做，现在人们也在做。 小时候戴红领巾的时候，就曾因为小事被摘过红领巾被集体批判，想来也是比较惨。而现在同样没变，对于道德批判这件事同样都是十分团结的。人们都传承了这种管宁的本事，却不知道与华歆划清界限的只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不是，“你小人，我跟你划清界限，我就是君子”，在歌颂良善的社会，你行为不轨就是与社会价值观不符，必须接受批判，朋友批判就是“大义灭亲”，自我批判就是“浪子回头”。 海明威在《丧钟为谁而鸣》的开头引用了约翰的布道诗开篇就是“没人是一座孤岛”，然而现实或许是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但是却期望自己不是一座孤岛，向群体取暖的行为最终也就是使得道德批判成为了向集体递交的“投名状”。由此我喜欢之后的郝淑雯，小说中她一再对林丁丁说“别出卖林峰”。这不是委曲求全，这是一种人道的表现。人若有轻易伤害别人的权力，那么不去伤害别人也可以说是一种美德。 背叛的追忆 其实套用《致青春》一句话，“青春就是用来背叛的”。不然为什么青少年有"叛逆期”，那一直劝告林丁丁别出卖刘峰的郝淑雯，其实早就出卖过了萧穗子。当时年轻的萧穗子与少俊清楚来往惹得众人追捧的郝淑雯一脸嫉妒。仿佛《乱世佳人》里的斯嘉丽，这样的美人最怕的或许就是自己的魅力没有受到别人的认可，由此也是最嫉妒的。正如白雪公主里的恶毒王后，于是写情书不行的，她就直接用了自己的身体优势。 说到这里，个人对于严歌苓对郝淑雯的描述我觉得是有些不满的，身材曲线这些没有意见，可是老是散发荷尔蒙这些描述总让我觉得郝淑雯一个肥胖过度的早熟女生，其实她也是一米六九的个子而且是文工团的女生，自然不会胖到哪里去，这可能就是文字上带来的不同时代性的意识误差吧。 当时那个大字不识多少的少俊因为郝淑雯的曼妙肉体就直接沦陷了，并直接把萧穗子和自己的情书交了出来，首先自我批判与萧穗子划清界限，其次在连同郝淑雯一起批判萧穗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郝淑雯才发现这个这个接受驱使的猎人竟然比王后还要狠，由此喜欢的心也就凉了大半。而也正是因为出卖过别人，所以她知道出卖别人的后果，于是小心翼翼，总是想将危难扼杀在摇篮里。 然而人有时候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乌合之众》就阐述了一个时代群众驱使个人的道理。面对大众的洪流你若站着不动，便已然是一种倒退，注定了要被碾压。身在高位的郝淑雯总是大队长，面对何小曼塞海绵事件以及刘峰触碰事件，无不是要首先表态，这难免也是对于自身地位的一种妥协。人总是回忆青春是因为背叛对双方其实都是印象深远的。如此想必曹操也是到死都能记住吕伯奢，刘备也大概总是会记起鲁王刘璋。 难以阻止的“堕落” 其实“背叛”有时候也不过是对自我的让步。南霁云临危时对太守张巡说，“欲将有所为，公知我者，敢不死”，意为本来我想投降是将要有所作为，但是你作为知我心事之人还那样说，我怎敢赴死（出自韩愈《张中丞传后续》）。南霁云最终还是牺牲自己换来不被背叛。而林丁丁恰巧学了“陈平”，把实现自己的抱负放在了高位。 小说中对于林丁丁描述得很细致，幸亏没活在女性主义高歌的当下，不然林丁丁“换不同手表见不同男友候选人”的这种“待贾而沽”的行为就注定被批判得死去活来。其实林丁丁和很多人一样，像是一个充满梦想的人，作为文工团台柱子，她更倾向于把自己当做上帝的选民。于是嫁人也要有目标，良禽择木而栖。所以在摄影师和医生选择不好时，她就找人做媒。 与郝淑雯不同的是，郝淑雯本身就是生在将门，生活在上层阶级，而林丁丁则是觉得自己天生丽质又是舞台公主，充满着野心，然而脱离了舞台的她其实一无是处，加给军官却也遭到对方嫌弃，丈夫出国自己最终还是被抛弃，文中说她认定“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于是嫁给了国外的华人餐厅老板，天天吃鸡翅尖，包饺子春卷。
说来也是可怜，林丁丁其实心肠不坏，若是没有碰到王老师，她或许也不会出卖刘峰。或许她不过度拔高自己，也不会过得那么“表里不一”，打肿脸充胖子的虚荣一直“鼓励”着这个平凡的女子，但到最后也难以避免认了命运的“堕落”，再次离了婚的她做起了保姆，上帝的选民这才意识到原来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好人并不难做 看过小说，其实都会不自觉对刘峰这样的人有些好感。不是因为他的热情和乐于助人，而是因为他的善良。其实好人并不难做。时代下很多人都可以成为标杆式的好人。积极为他人做奉献，摆出一副无私的姿态，其实不过是为了争取荣誉或者占据社交至高点的捷径。
正如小说中所讲，本职工作做得再好也是应该的，但是要是在额外施些小恩小惠，就会获得格外嘉奖。刘峰却不是这样的人，他确实获得了很多荣誉，但是这些不是他行善帮忙的目的，纵使他沉沦到社会底层，也并没有停止善对他人便可以看出他那善良的内心。而虽然韩非说满口仁义道德者可能是大奸大恶之人，但是他却是出自内心地去理解和帮助别人，对何小曼是如此，对于萧穗子也是如此，甚至对于小慧也是如此。 他总是喜欢教化人心，然而却不太像是“好为人师”。刘峰恐怕是那个时代最具有代表性的老实人，他首先相信了“那些积极的正能量，再愿意分享给身边的人”，不过如今现在如果有人给你发送这样的图文，那么你要么是在七大姑八大姨的群组里，要么就是加了太多“微商”。
文学其实就是一锅蛋炒饭，这饭必须是冷饭。小说《芳华》其实在回忆刘峰的时候，就是在回忆过去的那个时代，这种文本与内容并行的回忆可以说正是打动人心之处。 用一句俗话总结就是，我们都有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去，那却是我们最难以忘怀的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似乎电影YOUTH在伦敦依旧上映，而且MV《那些花儿》冯小刚也献嗓，不妨一看。  下期预告 最近各种后人类时代的故事遍地开花，《黑镜》、《西部世界》纷纷引发人们关注等等，未来到底怎么样，所有人都在预测，我们将走得更远还是堕落得更彻底，下周将迎来的是一部反乌托邦题材的小说《使女的故事》，看看代孕是怎么成为妇女噩梦的。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