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 平叔
离开泉州又到了福州,福州是我此行的第二站,计划在福州待三天。
福州于我并不陌生,早在1984年我就因公干来过,且住了不少日子,于是熟悉了福州。

那时的福州很旧,少有高楼和新房子。我沿着八一七路走了不少趟,对两边的景物很是熟悉,至今还记得墙上的“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标语很醒目,却也斑驳,前线的味道还没散尽。
那时,我对海鲜的领悟还仅限于海带和带鱼,虽然曾在纪录片里目睹过对虾的英姿,却也没想过,此生还有机会让大虾子弹射进我的嘴巴里。那个时候的人们脑袋普遍定型,不会乱想,也不敢多想。
到了福州,忽然看见菜单上有大虾,顿时喜从天降!面对虾情虾景,作为一个天生好吃嘴当然是要主动被引诱,况且又想到那谁曾说过的“要想知道虾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歌词大意如此,我怎么能放过这一机会呢?
于是当下灵魂深处一闪光,暗下决定,即便是伙食费被耗光、就算是打一个月的烂账,当一个月滚龙,今天也得搞一盘虾子,在所不辞。否则,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大虾子!
记不得那天的虾子花费了我多少银两,但我晓得应该是让自己陷入尴尬境地,因为那天的油焖大虾的皮皮被我吐了一大堆!在我眼里,此时的虾子皮皮全都是我的饭菜票啊!
第一次来福州时,东街口还没有人行天桥,东街口天桥是1985年建好的,我1994年第二次到福州时从上面掠过几次。这次再来福州,东街口街面宽了许多,人行天桥却没了踪影。联想到同样消失了的成都骡马市的未来号,难免惆怅。
不过东街口桥资是政府掏钱,拆掉也就拆掉了,而骡马市未来号天桥则是当年由成都50多万青少年和市民捐资修建的,即便是要拆,是不是也得征求一下市民的意见呢?毕竟这建桥的票儿不是从你官家口袋里掏出来的,桥主并不完全是你。

外地人到成都,宽窄巷子多是要去的,而福州,三坊七巷则是非去不可。且认真比较起来,后者所呈现出来的文化气味,远比前者要厚重得多。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
福州与成都,一座东边临海之城,一座西部盆地之都。作为一个成都人,走在这福州城里,不但没有陌生的感觉,却还能找到许多瓜葛勾连。
譬如二城同好茉莉花茶。
说来福州还是茉莉花茶的鼻祖,当年茉莉花茶在此发迹后,一路北上到了津门,然后影响京城,再影响三北(东北、华北、西北),最后翻山越岭一路到了蜀地。从此,茉莉花茶被成都人民一见钟情,继而深深爱恋,于是河水香片成了老成都茶铺栩栩生辉的金字招牌。

如今,茉莉花茶依然是福州津津乐道的历史文化,而成都早将老三花融入血液,啖三花已然成了老成都泡茶馆的接头暗语。
福州成都之瓜葛,绝不仅仅一个“茉莉花茶”便可以打住,经我细细琢磨,竟还发现以下几点:
福州,以大榕树最为常见,是谓“榕城”。
成都,以芙蓉花为龙门阵有摆头,更兼市花,故为“蓉城”。
闽,乃福建;蜀,为四川;其中均暗藏一个“虫”。
从虫到蓉榕,冥冥之中,玄机暗藏……不由得平叔我思维发散,浮想联翩!

来福州,一定是少不了要寻些有历史感的美食来吃吃的。
于是去了创始于光绪二年(1876年)的“同利肉燕老铺”,就在三坊七巷。

吃了他家的肉燕,喜欢。

又去了位于老药洲182号、始创于1937年的“没牙伯花生汤店”,要了花生汤、糯米饭、芋泥、藕糕……都是甜食。

坐在店里,一边和店家搭讪,一边观察,不管是壮汉,女子还是大爷,多是花生汤和糯米饭的搭配。蒸熟的糯米饭饭粒很甜很有嚼头,甜甜花生汤里的花生粒很烂糊,的确是“没牙”都可以囫囵喝的。
福州人太喜欢吃甜,感觉无论什么里面都可以放糖,难怪郁达夫曾在《饮食男女在福州》里吐槽:福州人爱吃甜,吃到牙齿“十人九坏”。
早知道“荔枝肉”是福州的一道名菜,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荔枝肉”就是荔枝与猪肉的组合搭配,等吃了之后才晓得我的理解谬误了。

原来,荔枝肉里面并没有荔枝,就像蚂蚁上树中没有蚂蚁,夫妻肺片中不见男女,熊掌豆腐没有熊掌一样,只是形似而已。
但荔枝肉吃起来还是能找到荔枝的滋味的,其不管是从菜品的色泽、形状、还是口味,皆跟荔枝很相似,吃起来质地脆嫩,酸甜可口,相当鲜香,不腻,让你忍不住一口一口地把它都吃掉。
这道菜我是在老福洲徐记吃的,同时还点了其它菜和一罐佛跳墙(398元)。但对于他家的佛跳墙,真心不敢贸然恭维。

呆满三日,今天就要离开福州,有些匆忙,还有些不舍,但行程已然确定,还是不得不走,此刻就在飞驰前进的“复兴号”上。想着闲谭要更新,故草就一篇,算是交差。
(2021年4月17日17时于复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