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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缕太行情----傅山当年在平定和盂县

 文史艺苑 2021-04-19

位于晋冀交界处的太行山,是黄土高原和华北大平原的分界线。而当今隶属阳泉市的平定县和盂县,则是太行山中段的两个古老的州、县。历史上曾以“文献名邦”的美誉而闻名。明末清初的文化奇人傅山对这里情有独钟,一生中频繁地往来此地。

一、四到平定

有据可考的是,傅山一生中有4次到平定寓居。第一次是在38岁,第二次是在43岁,第三次是在48岁,第四次来平定,已是75岁高龄。据记载,傅山为儿子傅眉娶的妻子朱氏就是平定人。

傅山为何与平定结下不解之缘?原来还是因人结缘的。傅山与平定人白孕彩的终生情缘,感人至深。白孕彩字居实,自幼聪慧过人,是当时平定州有名的高才生。明崇祯七年,他被选拔到太原三立书院学习。当时在书院学习的是来自全省各地的300多名优秀人才。正是在那里,他与傅山相识相知,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他们因为志同道合而结为密友。后来,傅山组织学子为恩师袁继咸的冤案赴京讼冤,白孕彩是积极的参与者。傅山因为此事而名震大江南北,“义”名远扬,而白孕彩又何尝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书生呢?

明亡之后,白孕彩遁迹荒村,在平定州晋冀交界处的七亘村教书。表面上与布衣野老无异,吟咏自娱,实际却胸怀大志,与傅山等人共酿反抗清廷暴政的大业。当傅山因牵涉到反清的案子中而被捕入狱时,白孕彩闻听讯息,便为他多方奔走,设法营救。狱中的傅山坚强不屈,为抗争而绝食九天,导致身患重病。白孕彩就住在狱中陪伴他,照料他,前后达三个月之久。当时在狱中陪伴傅山的还有一位木公先生。出狱后,傅山为感谢二位挚友的相伴而写诗相送:“皆违老母久,吾所不忍留。生死事只尔,友朋意何休。”好一个“生死事只尔,友朋意何休”,傅山与白孕彩之间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情谊使人闻之动容。

更多的时候,他们作为隐士逍遥于尘世之外,他们之间亲密、和谐的相处让人羡慕不已。傅山说白孕彩“居实白子嗜酒鼻渣红,又尽秃其发曰白秃”,口无遮拦的诙谐中显示了二人的亲密无间。

在平定隐居的日子里,有白孕彩的相伴,傅山为村民看病,与朋友围棋饮酒,享受田园生活,十分惬意。有时,傅山与老友避居深山老林中,携酒入山林,骑驴游农家,饮酒作诗,抒发胸臆。他们或居山崖,或过乡野,写下许多即兴诗章,感人肺腑。

傅山在平定期间,与当地的其他名人志士也有很多交往。比如,明朝老臣张三谟和傅山是忘年之交。傅山第一次来平定寓居,先住在他家,后住在白孕彩家里。最后一次来平定的时候,75岁高龄的傅山住在张家,那时,张三谟已去世32年了,接待他的是张三谟的孙子张植。

傅山与平定的情缘延续在他的后半生,成为当地百姓传诵的佳话。

二、盂县怀忠

盂县城北的藏山,是春秋时期晋国义士程婴携孤藏孤之地,因此也是傅山敬仰和怀念忠良之地。这里山峦叠嶂,青山如黛,空气清新。后人为纪念赵氏孤儿在此处建了很多的祠庙,成了著名的旅游胜地。

在它的入山口处,映入眼帘的是“龙凤”二松。“龙凤松”,位于祠庙入口处,“龙松”伏地而生,似虬龙蟠曲,呈仰天长吟之状;“凤松”袅娜奇立,若仪凤展翅,有凌空翱翔之势。藏山庙又叫文子祠,以赵武之谥号赵文子命名。祠庙始建无考,现存碑碣中有金大定十二年(1172)重修碑记。藏山庙大小三十多处亭台楼阁皆倚山傍壁而筑,气势雄伟。据《史记》等典籍记载,春秋晋国晋景公时,权奸屠岸贾累进谗言,致使赵盾全家三百多口被杀害。赵盾之孙赵武尚在襁褓之中,赵家友人、门客,程婴和公孙杵臼为保护孤儿赵武,与屠岸贾展开了一场“搜孤救孤”的斗争,后程婴用自己的孩子替代,而抱赵武逃至此处,藏居15年之久。名其山曰“藏山”,盖以藏孤得名也。公孙杵臼被抄斩。后人为颂扬程婴、公孙杵臼等人壮烈事迹,遂在藏山立庙祭祀,代代香火不绝。

在左侧山腰上的藏孤洞,僻静幽谧,据说是赵氏孤儿当年藏身之处,其实,只是一个不算大的山洞,后世的人们在其前加盖了庙宇。这个洞其实很小,很难想象2000多年前的程婴与赵氏孤儿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一躲就是15个春秋,不是有非常毅力与坚定信念的人,是断不能做到的。后来的傅山儒家忠义思想很浓厚,对程婴等人的忠义行为钦佩至极。在藏山景区对面的峭壁上就有他当年泼墨而就的《留题藏山》诗一首,诗云:“藏山藏在九原东,神路双松谡谡风,雾嶂几层宫霍鲜,霜苔三色绿黄红,当年难易人徒说,满壁丹青画不空,忠在晋家山亦敬,南方一笏面楼中。”看了这首诗,不由人又想起了忻州逯家庄公孙祠中傅山的那副楹联。诗与联中都嵌有“难易”二字,这两个字道出了当年程婴与公孙杵臼对生与死的艰难抉择。

那年,傅山因明亡遂避居于此,身在国家败亡的时代,他的心情十分苦闷。这种苦闷恐怕只有向前辈贤者诉说,才能够多少让心情宽慰一些。而这种诉说也只是心与心的交流,跨越的时空,与现实无济于事。终究傅山在此没有完成他的愿望,带着无尽的失落,又移往南娄乡境内的李宾山庙中,此时,南明王朝的崩溃,使他心情十分苦闷,知道大势已去,不禁长叹,泪如泉涌。他将对朱明皇族的痛恨,凝注笔端,作了淋漓尽致的倾泻。如在《李宾山松歌》一诗中,他愤疾不已地痛骂朱元璋的子孙道:“黄冠万事已如扫,忽尔入林生旧恼,小松无数不成材,龙子龙孙尽麻蒿。”

可以说,傅山先生满怀着希望来到藏山,却又不得不带着失望离开。藏山现在已经成为一处风景秀丽、游客如织的旅游区了,喧闹繁华的背后,有谁还能想到300多年前先贤傅山曾在此,为自己政治理想的破灭而叹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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