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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人逢喜事精神爽。 721年夏天，大婚在即的王维，不仅即将抱得美人归，在朝中也天时地利人和，迎来了和他才华相匹配的荣耀。 唐朝设太常寺、大理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等五寺。其中，太常寺是掌管礼乐的最高行政机关，设太常卿一人，正三品。 王维所在的太乐署，隶属于太常寺，归太常卿领导。时任太常卿名叫崔日知，系博陵崔氏，和王维外祖父同宗，自然比一般人亲近了一层。 再加上王维才华出众，崔日知自然对他青眼相加，常常委以重任。 王维的直接上司是太乐令刘贶，也是位多才多艺之人。其父名叫刘知几，高宗朝进士，历任著作佐郎、左使等职，敢于秉笔直书，是位中正耿直的史学家。在父亲培养下，刘贶博闻强识，精通天文、音律、医术、占卜等，和王维志同道合，惺惺相惜，甚为融洽。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领导如此赏识他、信任他、支持他，王维自然愈要勤勉工作。 71 身为太乐丞，王维主要负责皇家音乐的创作和宫廷舞蹈的排练。 他夙兴夜寐，反复琢磨清商乐、西凉乐、高昌乐、龟兹乐、康国乐、安国乐、天竺乐、高丽乐等多种音乐。 品位一流的他，善于吸收异域音乐中的精华部分，取其所长，为我所用，对传统的宫廷雅乐进行了独到的创新和完善，并指导乐工们将新乐逐一编排、演练。 有人比你优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王维就是这样一个既优秀又努力的人。 很快的，凭借令人耳目一新的宫廷雅乐，王维在朝中声名鹊起。 他的一手好琵琶，他的一手好画，他的一手好字，他的一手好诗，都成了朝中大臣关注的热点。 此时的王维，就像一个天生的发光体，想要不引人注目都难。 与此同时，长安城里的显贵们也纷纷以能请到王维来家里做客为荣。因为，王维，代表着超凡脱俗的品位。 72 王维惊人的天赋和造诣，确实令人咋舌。 一次，在岐王府举行的宴会上，有人拿出一幅奏乐图，恭恭敬敬地递给王维，说：“不知画中人物演奏何曲？在下愚钝，请太乐丞不吝赐教。” 王维接过画卷，细细看了一会。他依据画中每个人手拿乐器的姿势，自信地断定说：“图中所画人物，应在演奏《霓裳羽衣曲》第三叠第一拍。” 《霓裳羽衣曲》是盛唐宫廷著名的法曲，最初由地方节度使进献。后来，在唐玄宗指导下，太乐署对其作了艺术改造，王维对其熟稔于心。 岐王闻言，颇感好奇，立即召来乐工，按画卷所示演奏《霓裳羽衣曲》。 当乐工们演奏到第三叠第一拍时，其神情笑貌、姿态动作，果然和图中所绘一模一样。 在座诸人无不拍手称奇，从此成为又一美谈。 73 偶有闲暇的时候，王维也会邀上三五好友，在酒肆中喝点小酒，快意人生。颇有“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之妙。 这日黄昏，暑气尚未完全褪去，一抹夕阳还挂在树梢。河畔的金柳，仿佛娇羞的新娘，在波光里投下倩影，在王维心头轻轻荡漾。
“摩诘兄，一曲《相思》，让人泫然涕下。不知近来可有新作？龟年日日仰望，翘首以待。” “摩诘兄，择日不如撞日，何不当下作诗一首，好让我等先睹为快。”兴宗快人快语，连忙附和。 “近日听闻陇西李太白有一新作，题为《少年行》，读来甚是酣畅。”和王维因诗结缘的裴迪，人称“诗痴”，痴迷于一切好诗。 只见他喝了口酒，缓缓起身，朗朗道来：“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好一句'银鞍白马度春风’，果然妙极！”王维拍掌叫好。 话音刚落，正好有两个生机勃勃、意气昂扬的少年郎，骑着两匹膘肥毛亮的高头大马，向酒肆策马而来。他们将马往柳树上一拴，就走进酒肆，坐下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有了！”王维心头一亮，文思泉涌，随口吟来：“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好诗，好诗！”裴迪率先叫好。“摩诘，好一句'相逢意气为君饮’！来，为了这一句，我们干一杯！” 四个酒杯“咚”得一声碰在一起，酒花四溅，洒落在彼此的杯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分彼此。 年少时结下的友谊，之所以让人怀念，或许就在于彼此曾经毫不保留地分享过。 愿意“相逢意气为君饮”的王维，一定不曾料到，有些人，已经对他嫉妒得发狂了。 74 有时，才华也会伤人，且不自知。 王维自然无意伤人，但他凭什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别人一辈子都搞不定的琴、棋、书、画、诗通通拿下？锦心绣口，出口成章。 王维自然不想伤人，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经伤到别人了。 他与生俱来的光芒，时时处处反衬着别人无可奈何的黯淡。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王维因才华而闻名，也将同样因才华而跌倒。 公元721年秋天，在太乐丞职位上干得风生水起的他，却被莫名其妙地贬官了。 罪名是，他在编排《五方狮子舞》的时候，私自请岐王观赏。 （未完待续……） 上文：深山夕照深秋雨（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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