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与他人这里,我们常常并无意走入笛卡尔的二元世界里。 但却又常常活在两条线里,一为智者,一为傻子。 面对他人,我们突然变成了智者, 面对自己,我们忽然又变成了傻子。 有趣的是,我们明知活在了所谓的智者与傻子之间, 但无法自拔,或许这就是人类的矛盾性。 应该怎样解释这样的矛盾性呢? 01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思考些“为什么”的事情,比如“写文章有什么用?” 笔者我发在自己个人不足1000人的微信公号里于凌晨24点问道: “写文章到底他妈的有什么用?” 结果很多不常在后台留言的朋友突然之间发来很多大段大段的劝慰之辞,因为 我在“写文章”和“有什么用”之间加入了国骂“他妈的”表达的我纠结与愤懑 所以他们有的劝慰说写作是为了博得自己的欢心; 但也有人说写作如果没有人看,如果没有一定的物质基础,那写作者会很艰难; 当然也有人很辩证,说是只要坚持自己的喜欢的,就会有人来关注…… 忽然面对如此多的留言,我竟然感觉我是一个大号的作者一样,一定要回复一条充满智慧火种的话语,于是我就写了“面对他人,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智者呢?”这个问题 结果,留言从20多个变成了2个,大多数人面对我这个问题一时无语了。 那剩下的2个朋友说因为我们人类擅长伪装,因为我们本身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叫“好为人师”。 这时有一个朋友指着我的“冰块”说道:“你写了那么多文章,试图告诉我们那么多道理,然后你又问了我这样一个愚蠢的问题,你不觉得你很像一个傻子吗?” 当时我是想秉承着我年轻气盛的豪气打算理论一番,但事情经不起细想,我也无语了。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困扰了好多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的问题。 他们总是试图规避,因为没有一种言语是没有漏洞的,只要你说,我就能诡辩! 多么令人无奈的事实啊。 那个“骂”我的朋友前些天还问了我“人为什么要活着呢”这样的问题。 于“骂”我那个时刻,他成了充满光芒的智者,于他问我如此形而上问题的时候,他成了跌倒尘埃里的傻子。 于是,我便不气了。 因为,我们都是所谓的智者与傻子的结合体,没有必要用我们身上自以为很高傲的智慧再去辩论一些或左或有的话题了。 于是,我开始对这个问题进行分析与解释。 02 我曾写过《致晚睡的人》与《致快乐的人》两篇每篇不足3000字的散文。 一般而言我的散文我必须要求是写5000字左右的。 因为我觉得这个字数如果达到就说明你对这个问题的情感已经宣告终结了。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不用再分析那5000字之后的事情了。 但是这两篇,我的情感很充沛,但是说实话,我潦草结尾了。至于为什么潦草? 因为我知道快乐它是人类情感中最终极的问题,写得越多,反而越悲伤; 因为我知道“晚睡”是当下很多人的生活习惯,有人不愿意早睡,有人迫于工作性质不能早睡,甚至对像鲁迅一样黑白颠倒的人,何为晚睡? 出乎意料的是,这两篇潦草结尾的短篇散文竟然获得了一些自媒体平台大量的推荐, 而那些我情真意切写了5000字的散文就像洞穴里的火焰一样,只是燃烧了自己而已。 对于这个结果,我是讶异的。 在这两个话题上,我更像一个傻子一样靠着情感推动在写,感性大于了理性,短句多于了长句,言语之间没有多少修饰。 于此,我更感觉言语就是一个骗局,之前陶渊明看得很清楚,之后的语言学者也分析得够透彻,一切都是我们言语罢了。 所以,对待他人,我们极度的理性,对待自己,我们极度的感性。 于此,便形成了两极,我们勒令自己的精神要崇高,要伟大,而我们顺从自己的肉体要“及时行乐”。 于此,我们古代的诗人看得都很开,比如李白,比如苏东坡,若说杜甫,若说王安石,不免有些执拗,没有前两位诗人活得达观些。 如果李白教导杜甫要去驰骋天地啊,杜甫呢? 如果苏东坡建议王安石不要激进执拗,王安石呢? 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个假设啊,事实上,他们之间有可能真的这样说过。 那一刻,谁是智者,谁又是傻子呢? 03 有一则发生在哲学家罗素与维特根斯坦之间的轶事: 罗素说:“这个世界的问题在于聪明人充满疑惑,而傻子们坚信不疑。” 据罗素讲,维特根斯坦有一天跑到他家里,问他:“你看我是不是一个十足的白痴?”罗素有些摸不着头脑,维特根斯坦继续说:“如果我是,我就去当一个飞艇驾驶员,但如果我不是,我将成为一个哲学家。” 罗素说:“我亲爱的朋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十足的白痴,但如果假期里你给我写一篇哲学文章,我读了之后就告诉你。” 一个月后,文章交到了罗素的手里:“我刚读了第一句,就相信他是个天才,并向他担保,他无论如何不应成为一名飞艇驾驶员。” 这个故事里,罗素是智者,维特根斯坦是傻子。但后者被评论为“以天才的犀利批评,彻底抽空了整个西方形而上学的基础”。 维特根斯坦不懂哲学史,这似乎是个缺点,但是因此导致了他的哲学是二十世纪所有哲学家中独创性最高的。他发表那本薄薄的《逻辑哲学论》时还不到30岁,发表之后,他自信的认为自己已经解决了“所有的哲学问题”,于是,跑到一个偏僻的小乡村里隐居做小学教师去了。由于此前他一点名气都没有,幸亏罗素为他的《逻辑哲学论》写了序言,才得以出版;但是,这本薄薄的小册子却改写了整个二十世纪英美分析哲学,并直接导致了维也纳学派的诞生。 罗素有句名言说:“这个世界的问题在于聪明人充满疑惑,而傻子们坚信不疑。” 这句话我玩味了很久。 聪明人懂得处处是思考,是怀疑,是质问,而傻子总是固执己见。 但傻子难道就不思考,不怀疑,不质问吗? 那智者是聪明人吗?有人第一感觉说是的。 但是细想,智者包含聪明人,但聪明人有时称不上智者。 最近电视剧《军师联盟》很火,其中司马懿与杨修之间的斗法是个看点。 《三国演义》中杨修被作者设计成死于了自己的聪明。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故事中司马懿是与诸葛孔明一样的智者,需要在艰难繁杂的事物中想到方方面面但同时还要装傻充愣,还要忍气吞声,还要隐忍等等。 按照文法来说,《三国演义》把杨修写得更靠近扁平人物,而司马懿被塑造得更像是圆形人物。 按照我的理解来说,智者是一个面,聪明人是一个点。 当我们面对身边失恋的朋友时,我们就变成了这个无所不包的智者。 朋友说我为什么会碰到一个人渣呢? 你说如果不碰到一个人渣你怎么成长呢? 朋友说为什么我等待这么久,他还是走了呢? 你说爱情里不需要等待,要当机立断,要抓住机会。 朋友说为什么我与她结婚了,我爱的人突然来了呢? 你说那是之前过于着急,你应该等待的。 …… 面对朋友的哭诉,面对朋友的问题,你所有的回答都是那么的辩证,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像个智者。 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人渣,你等的人走了,你结婚了发现你不爱她,于是被你劝慰的这个朋友作为一个过来人,作为一个被你劝慰过的过来人对你说了一样的话,你突然嚎啕大哭地说:“我……我真他妈是个傻子啊!” 面对生活,我们终究是个弱者,被牵着呼来喝去,然后我们只能承认自己脾气好,没有跟生活翻脸,去自杀,去死亡。 面对死亡,我们还能成为一个智者吗? 04 金圣叹文笔幽默,世所共知。幽默了一辈子,面对莫名的死亡竟然也能幽默起来。他身陷囹圄将被斩首时叫来狱卒说“有要事相告”。狱卒以为大师会透露出传世宝物的秘密或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拿来笔墨伺候大师。但没想到大师的“临终要事”竟然还是幽默。金圣叹指着狱卒给的饭菜说:“花生米与豆干同嚼,大有核桃之滋味。得此一技传矣,死而无憾也!”这也是大师最后一句被记录下来的话。 刀起头落,从金圣叹耳朵里滚出两个纸团,刽子手疑惑地打开一看:一个是“好”字,另一个是“疼”字。 很明显金圣叹是智者,面对死亡时他依然保持了一个智者的风范,而我们看到的竟然是对待死亡这个可怕的终结时的幽默。 如此,我能用幽默感来界定智者与傻子吗?不过,在我们自己身上智者和傻子的两元转换上来说,我们自己确实在天天上演着幽默的戏剧: 我们的行动总是背离着我们的言语,我们振振有词地劝慰着他人最终成了我们自己的谶言。 多么诡异的转换。 所以啊,我们的智者的一面都留给了别人,他人的喜怒哀乐我们看得那么透,转换到自己身上,我们迷失了。那怎么办呢? 05 之前看韩寒在《后会无期》的发布会上说:“只有小孩子才看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最近的《军师联盟》里的发布会里的预告片中有句话是特别的点缀:“我们不是要活个输赢,还要活个对错。”这句话,帮助电视剧中的曹丕破解了很多他父亲曹丕出的考题。 所以你看这两句话,谁才是对这个世界说出了的智者般的话呢? 我们作为成年人,所谓成熟的人在教导自己的孩子的时候,面对孩子天马行空般的疑问时常常是哑口无言的。 但我们会对孩子们说很多道理,很多自以为真理的道理。比如你一定要成为一个好人,这是电影里经常的桥段,但为什么他自己却是一个小偷或者是一个坏人呢? 比如你一定要找一个彼此相爱的人结婚,但为什么你的婚姻却走到尽头了呢? 我们自以为规划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我们自以为最万全的准备,我们总是自作聪明不是吗? 美剧《西部世界》里的机器人与人类之间的较量是很大的看点,人类总以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控制机器人,但最后我们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吗? 我们妄图去解释一切,说出了很多的道理,像个智者一样,但我们自己的生活却过得捉襟见肘,步履维艰。这是为什么呢? 我们说出了劝慰他人的话,但那些话好像并不是给自己说的。 表里不一,人类最大的特质了。 6 把他人当成了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他人。 我们最关心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如何过好这一生吗? 所以现在我很多时候,都沉默得像个哑巴。 有时候我觉得我说出的任何话语事后琢磨,怎么他妈的那个傻? 他人考试失败了,我安慰到你努力了,没事的。 可是努力这个词汇难道不是特别中性的吗? 面对自己考试失败了,我却问自己:“为什么我努力了但是没有得到好的结果呢?” 这个时候,我们宽慰他人的话都到哪里去了呢? 但我们可以刻意的去解释自己的失败,我们可以故意为自己的失败找千百个合理的理由 然后对自己说:“没事。”这个时候,我们与劝慰他人一样,绞尽脑汁的想理由,忘了 我们那些理由有多么的牵强。 这样的事例还可以用在工作上、情感上以及一切你参与了但结果失败的时候。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面对这样智者与傻子并存于我们身上的二重性呢?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什么换位思考啊,什么表里如一啊,什么自己他人统一标准啊等等 我都一一否定了,我给出的答案是:“顺从吧。” 7 笛卡尔认为世界是二元的,从而说出著名的话叫“我思故我在。” 你的存在不可能因为你的沉默而被中止,你的思维一直在动。所以你的沉默避免不了你智者与傻子的二重性,你只是不说,但是内在还是。 我说的顺从说明了这就是人类自身的矛盾,我们无论怎么找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都是无济于事的。我们迫在眉睫的是如何在劝慰他人时真的说出些有用的话,在面对自己时不要一味的歇斯底里。 他人眼中你像个智者,那就像吧。 自己眼中是个傻子,那就是呗。 何必去强烈地去改呢? 因为理性,我们有条理地活着。 因为感性,我们激情地活着。 我们这个属性是改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面对他人的时候,我们忽然变成智者的时候不要那么突然。 你可以这样劝慰考试失败的你的朋友:“我们都是一样的,我失败了你劝劝我,你失败了我劝劝你,你说要是一个孤僻的人失败了,他该找谁劝慰他呢?” 这个回复有没有很智者呢? 但我面对自己失败时,还是哭的像个傻子一样。可这又怎样呢? 既然这是人的矛盾性,所以我解释出了这种矛盾。 这难道不就是最佳的解释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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