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男孩和我同年，82年，属狗。 确切地说，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了邻居，又是什么时间遇见的。他母亲说，他们决定在这里建房子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山野岭。他们建起了第一座房屋，成为了这里的第一户人家。我母亲说，我们搬来这里的时候，我已经一周岁了，刚刚学会走路，只是还需要人扶。母亲说，搬来的第一个晚上，我哭着闹着要走，说什么都不要住这里。哭得那么凶，母亲也没有了办法，只好抱着我在外面转来转去，转来转去。孤山野岭一片漆黑，只有这两户人家紧紧地挨着，房屋里透出微弱的煤油灯光。除此之外，便是一望无尽的荒凉。 …… 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谁的脸。总之，我们遇见了。有了第一次的见面。一起玩，一起闹，一起玩泥巴，一起过家家。 …… 小学的时候，他和我同桌。他说，他喜欢和我做同桌。我们还会一起玩，一起疯。我们一起闯祸，点了人家的柴草堆。我们躲在外边不敢回家。他说，放心，有我保护你。我们忧心忡忡，担心有一天世界末日了，地球会不会爆炸。他说，别怕，我会陪着你。 …… 中学了，他在二班，我在四班。见面的次数少了。偶尔会在路上遇见，他红着脸，没有说一句话就跑开了。 …… 渐渐地，我们不再说话。青春让我们慢慢地疏远，变得陌生。青春让我们脸红，懂得了羞涩。 那年，我考入了镇高中，他却辍学了。 高中实行军事化管理，一个月回家一次。一年十二个月，我却一次也没有遇见过他。他去了外地。 …… 两年后，他回来了，带着大把的钞票。村里很多的人，开始觊觎他的金钱，媒婆也挤破了门。他开始接二连三的相亲了。第一个女孩，细细的眉毛，尖尖的下颌。长的有点像狐狸。他点了头，定了亲。 那个月末，我回来了。遇见了他，在小树林，儿时常去玩的地方。我们曾经在这里用树枝盖房子，说是以后的新房。我们用树叶编成环戴在头上，做漂亮的新娘。我们……不，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发呆。 一周以后，他反悔了，他毁了那门亲事。但是，马上又开始了相亲。第二个女孩，是一个长着鹅蛋脸的女孩。皮肤过分的白皙，像是面无血色。女孩很聪明，常来邻居家，讨他母亲的喜欢，还会留夜。 又是一个月末，躺在靠近窗户的小床上，我听到了女孩嗲声嗲气的喊他的名字，“逸，帮帮我，好痒。”然后便是一阵打闹声。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墙的那一边，是他的床，紧贴着墙壁，也紧挨着我的床。如果没有中间的这堵墙，我们……不，我们没有可能。 …… 几个月后，他又辞退了亲事。他明明知道那女孩已经怀孕了，还是绝情地推开了她。 相亲，相亲，漫无边际的相亲。我不知道他到底见了几个女孩，我也懒得去数。只是最后的那一个却出乎我的意外。 西边邻居家的女主人，一个风骚的女人。男人常年在外打工，她耐不住寂寞了。女人穿着低胸粉色连衣裙去了邻居家。然后，他骑着摩托车载着女人出去了。 …… 一天， 女人穿着露胸的上衣，超短的碎花边黑色裙子。她走到邻居家 ，敲了几下，大门反锁着。于是，她扭着猫步来到我家门前，“可以迈得过去吧？”柔柔的声音。 我清楚她说的是什么。我家东边屋子是水泥过平的，他家西边屋子也是水泥过平的，距离只有一堵墙的距离。记得小的时候，忘记了带钥匙，我总会爬上他家西屋，然后跳到我家东屋，顺着梯子爬下来。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会听我的，她更不会。我阻止不了事情的发展。女人爬上了我家的东屋，然后轻轻迈过去，下了他家的西屋，来到了他的床上。好久好久，他才疲惫的开了大门，女人走了出来。理着蓬乱的头发，系着上衣的纽扣。 …… 他说，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忘记，忘记儿时，忘记过去，忘记信誓旦旦说过的所有的承诺。 我没有选择忘记，我选择了记忆。即便是有一天，老态龙钟老眼昏花，我还是要努力的留住那段最美最纯洁最天真无邪的记忆。即便有一天，掩埋黄土，我想我的记忆仍在怒放芬芳。 小时候 小小的你在我的梦里 粉色的野花编织的花环 扮起新娘 说好一起走 你托云捎来了暧昧 蓝蓝的天泛起了红晕 轻轻的风吹过 像你的思念 远远地望你 一往情深的眼眸 像儿时的牵手 只是多了点点的羞涩 少许的脸红 走过这条街 记忆早在等候 说好了今生约好了来世 只是 一切都已变卦 留下回忆点点的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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