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芭蕾第一人，慈禧御前女官，晚年竟双腿被废…

“德龄公主”，大家应该都很熟悉了。作为慈禧太后最宠爱的女官，二人之间的故事经常被搬到大荧幕和舞台上。

不过，很多人还不知道，德龄其实有个小她3岁的妹妹容龄，同样深得老佛爷的喜爱。

虽然姐妹俩都美丽动人知书达理，但也各有所长。比如裕容龄最拿手的才艺——舞蹈，那才真的叫一绝！

不夸张地说，裕容龄是中国近现代舞蹈史上第一个学习欧美与日本舞蹈的中国人，也是中国历史上的芭蕾舞第一人，还是唯一一个跟随现代舞蹈家鼻祖伊莎多拉·邓肯学习过舞蹈的中国人。

大家欣赏下她在1926年表演的这段中国古典风格浓郁的剑舞，就知其舞技有多惊人了：

对一个生活在20世纪初的姑娘来说，想跳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那个时代还不允许女性抛头露面。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裕容龄都始终坚持着最热爱的跳舞事业。

这是裕容龄晚年的一张半身照，看到如此精神抖擞妆发整齐的老太太，你能想象到当时的她已经下半身残废了吗？

“这位双腿残疾的老妇人即便坐在破旧屋子的小床上，却依旧气度高华，眼中有光。”

晚年采访裕容龄的摄影师张祖道，曾这样描述过她。

所以，几十年间裕容龄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1889年出生的裕容龄，天生就是块跳舞的料子。

她四肢纤长肩背挺直，又拥有一张标致的鹅蛋脸；闲暇时，每当家庭教师演奏起七弦琴，她总能随着音乐跳起舞来。

6岁时，她的父亲裕庚被任命为清廷驻日公使，她也跟着家人一起去了日本。初来乍到，小容龄对身边的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着强烈的兴趣，尤其是舞蹈。

因为父亲不同意她学舞，裕容龄就独自跑去看日本艺伎表演舞蹈，然后记录下每个动作，自己偷偷跟着练习。

有次家里来了客人，裕容龄穿上和服表演了一段日本舞。客人们对无师自通的小容龄赞赏有加，只有父亲气得拉下了脸。

等客人们走后，父亲严厉训斥了裕容龄，他说跳舞这种取悦别人的事情都是戏子干的，堂堂公爵家的格格不可以这么做。裕容龄说不过父亲，便用绝食这招来无声地对抗父亲。

父亲拗不过她，终于答应她：可以跳，但不能登台表演。

宠女莫若父，老父亲虽然嘴上严厉，实际呢，还专门从红叶馆请了舞师教裕容龄习舞。此外，还让女儿们跟着日本大礼官长崎学习音乐、古典舞、美术、插花以及外交礼仪。

在日本呆了4年之后，任期已满的裕庚紧接着又被调任法国巴黎出任驻法公使，裕容龄又跟着父亲来到了全世界最浪漫的艺术之都——巴黎。

在这里，裕庚看到上层社会的贵族经常出入歌舞厅，因此慢慢改变了从前对舞蹈的偏见，甚至还鼓励裕容龄学习舞蹈。

经人牵线介绍，他请到了一位舞蹈界的巨擘——伊莎多拉·邓肯，来当女儿的舞蹈老师。

伊莎多拉·邓肯何许人也？

她被称为“现代舞之母”，曾在20多个国家的经济文化中心表演过，范围涉及欧洲、美洲、非洲、澳洲；

她也是世界上第一位披头赤脚在舞台上表演的艺术家，创立了一种基于古希腊艺术的自由舞蹈；她的出现，掀起了20世纪一场波澜壮阔的人体文化的复兴。

就是这样一个大师级人物，却在看完裕容龄的表演后，用“惊为天人”来大加称赞，并表示愿意免费教这个孩子。

不过在学习的过程中，还是发生了一次意外。

某次演出，裕容龄穿了赤足裸臂的演出服，台下的父母看到后怒不可遏，一生气将她软禁了一个星期。结果当然是……又一次真香现场——爱女对舞蹈的执着再次让他们束手投降。

得，不管了，既然女儿有挚爱之事，那就放她去做吧。

裕容龄自己也很争气。作为邓肯门下唯一的中国女弟子，她拼命汲取着西洋舞的精髓，并试图重新改编和创作融入东方特色的舞蹈。

期间，她还跟随法国国立歌剧院的芭蕾舞大师萨那夫尼学习芭蕾舞，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跳芭蕾舞的人！

1902年，裕容龄在法国正式登台公演，《希腊舞》《玫瑰与蝴蝶》两个节目获得了满堂彩，自此便也有了“东方蝴蝶舞后”的称号。这个时候，她才只有13岁！

转年，裕庚任期已满，他们回到了祖国。经常被招入皇宫的裕家母女三人，也成了慈禧身边最受宠的女官。

因为擅长跳舞，并且又为寂冷的后宫自创了很多丰富的中式舞蹈，裕容龄自然很得慈禧欢心，因此还获得了“山寿郡主”的封号。

在伴君如伴虎的日子里，总得有个体己的人儿。

于是，裕容龄和太监小德张产生了情愫，两人维持了近4年的地下情。尽管身份相差悬殊，但裕容龄根本不在乎。

不过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让裕庚知道了。

生怕此事暴露生出祸端，裕庚佯装重病召唤女儿出宫。恰好裕容龄正值婚龄，父亲的好友就想把状元刘春霖介绍给裕家。不过状元出身贫寒，自觉不配这门婚事，便婉拒了。

没过多久，裕庚去世了。23岁的裕容龄也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时任少将的唐宝潮。对方曾经在法国陆军学校读过书，还算有共同语言的两人最终在巴黎完婚。

清朝覆灭后，裕容龄选择在北洋政府里任涉外公职，期间并未放弃钟爱的舞蹈事业。

她积极参加赈灾义演活动，为灾区筹款；也和丈夫参加红十字会等社会组织的公益活动，为广大劳苦人民做贡献。

新中国成立后，她又被聘请担任中央文史馆馆员，和溥仪做了同事。

平日里，她和丈夫经常在居住的小院里唱歌跳舞，她还撰写了一本《清宫锁记》，以此记录晚清时期后宫女眷的生活图景，为后人留下可参考借鉴的凭证。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本书在动荡时期，为她招致了生命中最不幸的灾祸。

家被抄、财物被剥夺、被暴打……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糟糕的是，她被打断了双腿。是他人所伤还是被逼自残，已经无从考证。

我们只知道，在被赶到马棚住的日子里，即便每天得用双手爬行，她也从来没有活得脏乱不堪。发髻依然梳得一丝不苟，脸上依然不见暗淡污垢。

后来，裕容龄向总理写了一封长信，才得以回归正常的生活。只是她的身体永远不能离开这破旧板床，也无法再翩翩起舞了。

生命最后的那些年，每当友人前来探望她，她总是斜倚着床上的一个破旧小木箱跟大家聊天。言语中不见对痛苦过往的埋怨，只有经历大风大浪后的从容淡然。

那个木箱里，收藏着她从前的演出服。那是她的命，是她的梦想。即便无法上身，也要码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地守护在旁。

所谓骨气，不过就是如此。没有双腿，但脊梁骨依旧挺得笔直。无愧为一个忠诚的舞者，也无愧为一个真正的贵族。

1973年，裕容龄孤独地走了。一如那个在舞台上的她，台下有过指点责骂，终究以最优雅的姿态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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