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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笕桥】那些老树

 非名流WO 2021-04-29

那些老树

——写在植树节

 那些老树
                  ——写在植树节


       常言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在杭州市区,有六十年历史的学校不多,有大量半个世纪以上老树的校园更少。而这两样我的学校都占了。我愿意相信而且一直相信,我们校园里的这些老树都有灵气,它们能净化树下读书人的心灵。

       十五年前,旧的行政楼将拆未拆之际,一日总务处冯老师火急火燎地向校长室报告,旧行政楼后面靠近围墙处的一株棕榈树着火了!年轻的校长一听就急了,拉着老冯就往着火处奔!

        赶到旧行政楼后时,已有小方老师带着几个学生把那火扑灭了。但是那株棕榈树像被剃了阴阳头,半边树干熏得焦黑,半边叶子烧秃了。老冯绕着两排棕榈树来来回回走了几遭,口中念念有词:“还好还好,就只烧了这一株,其他的都没影响。”校长却没他这么庆幸,黑着脸不吭声。

        老行政楼后这两排棕榈树曾是学校的景观树,扇形的叶子迎风招手,在围墙外的机场路上都看得到。这种具有异域风情的树种笕桥本地是没有的,出现在校园里不是偶然的;想想吧,这所最初以杭州十七中学命名的郊区中学,作为笕桥机场口岸的窗口学校,这里曾接待过联合国访华经济代表团的考察,接待过阿拉法特这样级别的外国首脑的来访,美国著名记者格林还来此拍摄过纪录片......这些棕榈树对外宾而言,是不是一种“他乡遇故知”心理暗示呢?学生处主任接到校长室指令:严查这次起火事件,如果是有学生玩火引发的,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心,都得严肃处理。主任用尽了一切能用的手段也没查出这火是不是学生点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可能是围墙外的路人随意扔的烟头点燃了棕榈树树干上的老棕毛丝——因为那株棕榈树最靠近围墙,围墙外恰恰是一个人来人往的热闹小巷,某个抽烟人没有用脚踩灭烟屁股却扬手一扔的话,不偏不倚落在了棕榈树上引燃树棕不是不可能。

        校长保留意见。但是这件事也促发了两个决定:一是将所有的围墙加高至两米以上;二是给校园内所有40年以上树龄的老树(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栽种的树)做一次体检,清理树下地面的枯枝腐草,修剪近地面三米以内的旁杂枝丫,给它们营造安全的生存环境,腾出足够的伸展空间。


        校园虽然不大,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栽的老树不少。其中以法国梧桐树为最多!

        我曾和很多人一样,误以为法国梧桐树是从法国引进的,其实不然。1860年前后,第二次鸦片战争失败后,晚清政府迫于英法的威逼,向他们开放了云南等地;法国传教士在云南山林中发现了一种落叶阔叶的悬铃木,冬枯夏荣,就把它们移栽到教堂前,并逐步引种到上海的法租界——因为是法国传教士率先栽种的,所以才叫了“法国梧桐”这个名称,法国不一定有这种树,它在中国生活的历史可能比法兰西这个民族还长。如今,国内很多城市依然首选它做为行道树,江苏省南京市和河南省的郑州市都把它们定为市树!

        校园内的法桐树有纵横两列。进校门是东西向的纵列,从校门一直延伸到综合楼下;与此列垂直的另一列是南北向的横列,从教育行政楼后面一直延伸到校园的北围墙。校园内的两列法国梧桐树,交接成大写的L形,春夏秋三季,它们在校园内营造出一纵一横两条林荫大道。全是几十年树龄的大树,全是虬干苍劲枝叶婆娑的老法桐!

        每年三月杨花飘飞的时候,法桐树也不甘寂寞,它的毛绒绒的悬铃球也在此时松开原本紧致的绒毛,随风飘送;每年霜降以后,金黄的梧桐叶飘落,既是一道最美的校园秋色,也是一种校园内的美丽的烦恼:两条林荫道所在的包干区明显比别处包干区多出数倍的清扫工作量!因为法桐树下的包干区保洁工作的艰巨,承包这块区域的班级往往是区级市级先进班集体;或者,把争创区级或市级先进班集体为目标的班级也可以承包下这块包干区。于是,在那东风吹送绒毛、西风刮落黄叶的清晨,法桐树下有勤奋清扫的身影,校园广播里有表扬他们的声音。

        校园内这几十棵梧桐树迎来送往了一茬又一茬的学子,它们就像生活在这里的一批老人,看着孩子们迎着朝阳上学来,背着夕阳回家去;听孩子们读书,看孩子们运动,也用自己的绒球和黄叶培养了孩子们的劳动习惯。

三        

        校园里还有些有点年头的老树。  

        校园里有两排高大的水杉。第一排水杉沿着学校的南围墙(和那两排棕榈树在一个序列)而种,东西走向,大约有十几棵;后来,三层的初中教学楼拆除要扩建成新的综合楼,这排水杉的西半段划进了地基,水杉树移走了一半,就只剩下今天能看到的东段的一部分了。第二排水杉就在教育行政楼的后面(北面)的绿化带中,没有第一排那么多,但是偏安一隅,因而长得茁壮。这两排水杉如今剩下的总数不到二十棵,大都有二人合抱那么粗壮,有七八层楼那么高。学校位于机场的航线之下,校舍建筑的高度都限制在五层一下,高于这个高度水杉树就成了鸟儿的天堂,特别是几对喜鹊,总看见它们在冬春季节很放心地来这里枝丫间筑巢做窠,安家落户,繁衍生息。

        住在学校的那几年,有月光的夜晚,在操场上溜达,偶一抬头就能瞥见水杉树上的喜鹊巢,不免要念一遍辛弃疾的那几句词:“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笕桥已难闻稻花香,但那种远离闹市的郊区野外的宁静却是大致相同的!

        学校操场改造之前位于今天的实训楼和大礼堂之间,是东西向的。在西半边弯道的两角,曾经各有一株雪松,不知道是哪一年种的,在我来笕桥时已经很高很大了。雪松在我老家别号“宝塔松”,它的枝杈呈纷披状生长,落雪的时候,雪花堆积在它的针叶上,整个树看上去就是一座粉妆玉砌的宝塔!我记得西湖边花港观鱼的大草坪上种有大片的这种“宝塔松”,可惜我没有见过它们雪中的俊俏模样儿。校园里那两棵老雪松,大概是因为独木不成林,所以在一九九三年底的一场风雪中,被压弯了,此后一年,它们就那么斜靠着围墙继续生长!一九九五年新的南北向的大操场建成后,两棵雪松移栽到了新地方,稍小的那一株栽在大礼堂(羽毛球馆)外靠近食堂的一角,扶正了;较大的那一株栽在新操场南端的一角,依旧斜着生长,怎么扶也扶不正。

        校园老树中还有几株香樟。最老的那一株在学校食堂后门外,恰巧正对着我们几个单身汉的集体宿舍。那时候我们晾衣服拉绳子总是以它为核心,再向食堂的柱子上、门楣上、我宿舍这边的窗子上拉成放射状。有时候,绳子不够用,还拿榔头在樟树身上敲钉子,栓铁丝,晒过腊肉咸鱼腌鸡酱鸭,甚至还有鞋袜,没人拿这老樟树当一回事,以为它就是一个戳在家门口的打木桩!后来(2001年)我们集体宿舍那块地被镇里征用去做办公房了,这棵老粗的大樟树究竟怎么处理?咨询了市园文局,同门派人来勘察,说这树快有五十岁了,可能比机场路上的樟树还老(机场路是1971年才种樟树的),要是卖到房地产公司值好几十万!——好几十万,乖乖,按当年的市价这棵树可以在三里亭换到一套一百平米的大房子!在园文局专家的建议下,学校留下来这株老樟树,花了老大的气力把它移栽在校园小花园里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感谢几十年前栽下这一株株一排排树木的人们吧!他们当年留下的根,已经衍生成了今天的荫,并必将成为这所园子里今后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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