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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守了一辈子的林子，虽已古稀之年，但腿脚还灵活，依旧每天背着锄头到山上去种树，护树。 城镇发展越来越快，附近山林上的树被砍的所剩无几，建房子，做家具，有人靠砍树发着大财。光秃秃的山尘沙满天，听说过几日还要建成采沙场。 林家世世代代住在这山上，方圆之内，只有老林这座山依旧青葱，对他们来说，这山上的一草一木养活了他们一代代人，一草一木都是亲人。 山上有一棵百年老樟树，树体高大，树底成荫。四季更替，老樟树像一个天然的屏障，为老林遮风挡雨，酷暑换秋凉。神奇的是，每当风穿过樟树叶，如同艺人吹曲，传出悠远绵长的声音。他常常跟他的儿子林二说，一草一木皆有灵，护好了他们，他们自也会庇护我们。 林二正值壮年，拘于这山中已是很浮躁，日日听这些痴话更是不屑，若说动物有灵性就算了，说这些一脚就能踩没的野草野花有灵性，鬼都不信。老林只能摇摇头，望着那棵最高最茂的老樟树说道：“你别不信，古有传闻，像这种百年老树，若有人要砍了它，你往哪跑，它就往哪倒，这就是树灵啊。” 守着这破树有什么好的，赚大钱才是要紧。林二在心里嘀咕。隔壁村的伐木人常拿着厚厚一沓钱向林二炫耀道，“这才是大自然的馈赠。” 老林家并不富裕，妻子走的早，老林独自将林二抚养长大。屋子也是从别处搬来砖块搭的，水泥混土，墙体也有些裂隙，称得上是冬不暖夏不凉。三餐虽能吃饱，但每日饭菜基本上都是素菜，山上的野菜，竹棚子里的甜瓜，地里的马铃薯和地瓜，林二别提多厌烦。他总叫老林别管这山了跟他到镇上住，老林却总以山林无人管拒绝了他。  老林摸着小苗的叶子，像在抚摸婴孩的头发一般，长叹一口气，这些草木才是无价啊。就这样，日复一日，老林孤身一人拿着树苗上山种树，树苗也很争气，今天发两芽，明天高一丈，老林看着遍野青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几日后，老林接到了儿子的电话，电话里说他给老林寄了些东西，让他现在到镇上去拿。老林也没多想，便往镇上去了。走后不久，一辆大卡车开进了老林家的院子。“看到了吗，就是那棵。”车上陆续跳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林二。“我那个傻爹宝贝着呢，听说有几百年了，定能卖个好价。” 一行人走到老樟树下，敲敲树干，摸摸树皮，随后都发出赞叹“果然是好品，能卖好大一笔呢。”听到钱不少，林二马上兴奋了，把手上的烟扔地上踩了踩，“那快动手吧，别等那老头回来就不好办了。” 众人不顾脚下踩的新种的草苗，浩浩荡荡的从山下搬来了工具。 “突突突”，锯子拉响了。“林哥，你真要锯，这下去可没法子后悔了，不怕你家老头闹？” “怕什么，别废话，日后让他住上大房子，有他乐的。” “突突突”，锯子开始工作了。百年老树的树皮厚实，锯起来很是费力，树叶剧烈的摇晃，树干里竟发出了声响，像是树的哀鸣。众人听到这奇怪的声响不禁停下工作，“这林子不会闹鬼吧？” “什么闹鬼，呸，胡说八道，不就是树上的鸟吗，大惊小怪。走开，我来。”林二一把推开锯树的胖子，扎稳马步，锯子用力的向老樟树推去。 夕阳西下，余晖照过树影撒在泥里，被无知的伐木人踩在脚下。锯子越伐越深，树里的鸣声越来越大，如泣如诉，又像在怒骂，传遍山野。锯子穿过了树干，百年老树开始摇晃起来，开始慢慢倾倒。 林二看着树体倾倒的方向，立即跑向了另一边。怪异的是，老樟树竟像长了眼一样换了个方向，跟着林二倒向另一边。 众人惊呼，可已经晚了，来不及躲闪，老樟树狠狠的砸向林二，一声巨大隆鸣后，方圆几里恢复宁静，没有呼救，没有风声，也没有鸟鸣。 找不到快递的老林回来的正听见这么一声巨响，他匆匆跑到山上，眼前就是这么一幕：倒在地上的老樟树像一只巨足，足下踩着手拿锯子的林二。 不可置信的是，树虽高大，却没有压死任何一棵小树。老林张开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深深鞠了一躬。  【作者简介】：陈果，在校生，爱文学，爱生活，爱国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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