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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笛 前段时间太忙，竟有个把月没能抽出空来去乡下看望父母，心里总像惦着个事，放不下来。 当把手头的事暂停，匆匆赶到乡下，母亲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终于来了。 出了什么事？我紧张地问。 你父亲，唉，母亲叹了口气。 父亲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再一次地问。 其实也没什么事，母亲说，已经好几天了，一直说要去看你。昨天闹得更凶，闹了好长时间，你哥才把他安抚下来。 在母亲的叙述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父亲说要到学校里来看我，说我读书需要钱，要给我一点钱，问他要给我多少钱呢，说是十元钱。母亲他们就不明白了，既然要给我钱，怎么才给十元钱呢。 我说父亲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十年前呢，那时，我在县城读高中，每个月的生活费是十元钱，紧是紧了点，可也不少了。 怪不得呢，母亲说，要不然，谁知道他为啥只给十元钱呢。 说完话，我去父亲的房间，把他搀扶到外面来。 当我叫他的时候，父亲睁开的眼睛亮了起来，咧开嘴笑着说“你来了”，一面就从床上坐起来，自己穿上鞋子，在我的搀扶下，走到外面的院子里。抬头看看天，说“今天天气很好”，要我陪他出门走走。 沿着村道，绕村子走了一圈回来，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母亲拍拍父亲的肩，指着我问道：“他是谁？”父亲朝我看看，嘿嘿地笑笑，没有回答，却对母亲说泡茶。母亲把父亲的茶杯拿了过来，父亲把茶杯递给我，说吃茶，原来，他不是自己要喝茶，是想给我泡茶的。 晒着太阳，和父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多的时候，聊的并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我说的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或听进去，他呢，同一个问题，时不时的会再一次地问。耳背的他，我需要大声地说，说过之后，他会点点头，表示听清楚了，过了一会，他又会问起刚才的问题，我呢，又给他再说上一遍。 聊着聊着，父亲看看手腕，站了起来，说该去做饭了，其实他手上没戴表，只是过去的习惯而已。 劝阻之后，母亲又一次指着我，问父亲“他是谁”，父亲显得有点生气了，“我会不认识吗”，可到底也没把名字说出来。 临别时，望着微笑着向我挥手的父母，我心里酸酸的。心中明白，父母虽然总是说，没事不用回来，可九十高龄的他们，身体和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想的就是儿女能常回家看看，那是他们健康长寿的精神支柱。 2021-05-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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