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7年八月,年仅二十三岁的天启皇帝朱由校大限将至,由于身前无子,按照“兄终弟及”的原则,于是紧急召见了住在宫外的五弟一一一信王朱由检。 病榻前,他拉着朱由检的手,一脸关爱地说:来,吾弟当作尧舜。给予信王无尽的期许,并坚信五弟一定会超越自己,为帝国兴衰荣辱倾毕生之力。 最后,他让朱由校附过耳朵,气若游丝地说了最后一句话:
朱由检内心不安,朝皇兄扫了一眼,心想:怎么会是他呢?四天后,朱由检即位登基,年号崇祯。 崇祯皇帝影视剧照 一定要拨掉魏忠贤这颗钉子无论人们怎么洗白、抹黑朱由校,事实上除了天灾之外,他留下的局面并非那么糟糕——-在辽东与后金处于僵持状态,之前熊廷弼、孙承宗、袁崇焕等步步为营、用屯田或坚壁清野的方式,使后金军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其二:不敢说国库充盈,至少能维系国家的正常开支和关宁防线以及各条战线上的粮饷。 最重要的是,用暴风般的手段彻底打压了东林党,弥留前,让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集团处于绝对上风,换句话说,代表皇权的阉党拔高问鼎,一家独大,在践行皇权的同时牢牢地把握朝政,决定着帝国的走向。 所以,这样一来,魏忠贤坐在山巅,权力大得无以复加,自称“九千九百岁”,几乎和皇帝平齐,而且各地官员为讨好并巴结他,还为他树碑立传,大大小小的生祠遍布全国。 然而,这一切在朱由检看来,纯粹是种乱象,让奸邪小人掌握朝局无异于帝国的羞耻,它的运转是需要“众政盈朝”的一一一宦官只是服务于皇权的一种工具而已,清流才是国之根本,保持国家强力运转的那件利器。 魏忠贤影视剧照 皇兄的嘱托是不是受了蒙蔽或是出了偏差?这么一个缺物少件的阉人怎么有资格对帝国江山指手划脚呢? 朱由检早已将皇兄的嘱托抛到了九霄云外。所以拿下魏忠贤便是他的当务之急。 朱由检狂攻,魏忠贤严守,一攻一守之间,两者溅出了一些犀利的火光。 魏忠贤向朱由检进献美女,殊不知朱由检不太贪恋美色,而且高度防备,并在美女的衣襟处搜出了撩人心魄的“迷魂香”。但朱由检却不露声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魏忠贤再次试探,拟定了一批擢升官员的名单,朱由检大笔一挥:准奏。 魏忠贤乐了,再次安排附属要求在各地再为自己建生祠,朱由检又批了,魏忠贤以为自己已重回朱由校时代。 不过,这只是最后一朵好看的昙花,仅八十三天,在朱由检完全掌握魏忠贤的铁证后,突然将其罢黜,安排他去守皇陵。 其间,魏忠贤带着上千徒子徒孙高调离开京城,仿佛肆意挑衅皇权一一一这是朱由检绝对不能容忍的。于是又下旨让魏忠贤回京,魏自知穷途末路,在一个酒肆喝完酒后上吊自杀。 自此,明史上最大的阉党集团灰飞烟灭。朱由检在拨掉阉党这颗钉子后,迎来了他的时代。 崇祯皇帝影视剧照 东林复起,袁崇焕“五年平辽”计不久,辽东关宁防线军心不稳,因粮饷问题部队发生哗变,朱由检决定采取非常规的手段,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重新启用袁崇焕,并在紫禁大内接见他,即“灜台召对”。 安了内,朱由检把“攘外”提到了国家的战略层面,无疑,这是正确的,但此时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随着阉党覆灭,东林人士已悄然崛起,在孙承忠的推荐下,包括袁崇焕在内,东林人士再次走向家国前台,大家一致对袁崇焕寄予厚望,希望他建功立业,一振雄风。 也许这就是家国复起的机会,所以朱由检怀着无比的信任向袁崇焕问计,如何平辽? 《明史.袁崇焕》载,他是这样回答的:
朱由检狂喜,他需要的正是这样可以定国安邦的大才。 袁崇焕画像 瀛台召对短暂休会,给事中许誉卿却向袁崇焕询问五年平辽的祥策,袁崇焕向许誉卿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五年平辽不切实际,之所以对朱由检许诺,无非是:
凭着对朱由检的了解,许誉卿反问袁崇焕:
袁崇焕惊出一身冷汗,自知狂言不羁,局面难以挽回,于是再次向朱由检讨要了几样东西————临机决断的权力、平辽粮饷以及朝廷各部的支持。 朱由检一一满足,随即召各部通力配合,专门安排平辽粮饷,还赐与袁崇焕尚方宝剑,行临机决断之大事,换句话说,把辽东的生死存亡交给了他。 本文不去评价袁崇焕,但有几个事件不得不提,而且这几个事决定了袁崇焕的生死。 许誉卿画像 擅杀毛文龙:不得不说,在袁崇焕赴任辽东前,毛文龙在双岛与各国展开贸易,两面通吃,以军养军,不过,双岛的特殊位置犹如钉在后金背部一颗锲子,让后金军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但袁崇焕为了兑现自己的“五年平辽”大计,体现蓟、辽总督的权威,实现关宁防线的统一布防,收拢军心,竟列数毛文龙十二条罪状,而用尚方宝剑将其击杀。 结果,双岛失去主帅,人心背离,《明史.毛文龙传》载:
七天后,皇太极领十万精兵挥师南下,仿佛不再在意双岛这颗楔子——这是擅杀毛文龙后为帝国带来的最大悲剧。 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偶然?至今没人能拨开这浓浓的云雾。 毛文龙影视剧照 后金军绕道北京:如果说,彼时的关宁防线还犹如一道天堑,那么后金军绕道蒙古入侵北京,无异于敲响了帝国的丧钟。 袁崇焕惊惧之余,带着关宁铁骑掉转马头,一路狂追,途中虽有与后金军相遇,但却没在野外摆开战场和其正面对决,而是把战场选在了首都北京。 大军兵临城下,帝国生死存亡之际,袁崇焕要求官兵进驻北京城,利用北京城防一举击溃远道而来的后金军。 朱由检拒绝了袁崇焕,用吊篮把他吊入城,并在大内接见,即第二次“瀛台召对”。 君臣间一席对话,朱由检眼神犀利,对袁崇焕已动了杀机。 之后,关宁铁骑赶跑后金军,但结果却是后金军在北京周遭劫掠了一遍,满载而归。 重要的是,皇太极作了一次大胆地试探,他既可以绕道关宁防线,用钢刀插入明帝国的心脏,而且还得出了一个结论:明军至上而下不过尔尔。 期间,皇太极征服朝鲜,收买蒙古,对明朝形成了三面夹击,关宁防线实际已风雨飘摇。 接下来,朱由检对袁崇焕采用雷霆手段:凌迟一一一从而让辽东之饬已无可逆转。 关宁铁骑影视剧照 “三饷”的痛进攻与防守是对永恒的矛盾,而且两者耗费巨大,往往防守一方的支出远大于进攻,钱从哪里来呢?于是催饷的事就应运而生,即崇祯年间推行的“三饷”。 万历朝自“萨尔浒”兵败后,为稳固关宁防线,便催生了一个新的税种“辽饷”,辽饷是在保留原有的税赋之后,每亩地多增九厘银,全年共计五百余万两,经天启朝一直延续至今,基本解决了包括辽东在内的军费问题。 而从崇祯十二年到崇祯十四年,由于国内形势的变化,朱由检又向户部下达了开征税银的圣旨,即向老百姓再次征收“练饷”和“剿饷”。 简而言之,“练饷”即练兵、发展武备之用,姑且算未雨绸缪,但却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一一一年730万两。朱由检要干什么? 由于对老百姓过度盘剥,西北及陕甘一带的局势恶化,以张献忠、李自成为首的农民军领袖便揭竿而起,特别是李自成提出:均田免赋、不纳粮的口号后,各地百姓纷纷聚拢,为推翻明王朝展开了波澜壮阔的农民起义。 于是“剿饷”便接踵而至,这笔钱每年达120万两之多。 “三饷”的开征,导致朱由检腹背受敌,穷于应付,两道烈焰已燃遍了半个中国。 李自成影视剧照 面对这样的形势,朱由检怎么做的呢? 首先,他派杨鹤去西北招安,当招安处于半成功状态时,朝廷又无力解决老百姓的实际问题,所以张献忠、李自成等投降后又屡次反叛,致使农民起义的风暴越演越烈。 可不得不说,在对付辽东和陕甘农民起义军的时候涌现了一批又一批不世出的将才(这里对农民军没有贬意)。 如在辽东稳扎稳打的孙传庭,有“十面张网”的洪承畴,有手下被收买,以致让李自成残部逃出车厢峡的秦良玉,有冲锋陷阵、不枉生死的曹文诏,还有置于是战是和旋涡中的卢象升,监军高启潜的阴阳怪气,使这位英雄只身战斗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当然,还有其他,如重新执掌关宁铁骑的吴三桂,勇往直前的秦良玉等等,可以说崇祯一朝文臣武将能人辈出、星光闪耀,但他为什么还是败得那么惨呢? 因为朱由检刚愎自用、薄情寡恩,胜不奖、败必咎,面对大好形势左右摇摆,让“敌人”一次次逃脱,丧失了拯救帝国的绝佳机会,而这些将领们感觉很茫然,不知道朱由检什么套路、怎么出牌,犹如惊弓之鸟,无所适从。 据统计,崇祯一朝,短短十七年就换了十九个内阁首辅,十四任兵部尚,杀掉首辅一人,两个大学士、七个兵部尚书、二十多个一二品大员、十几个地府巡抚,朝堂风声鹤唳,掀起血雨腥风,这样人人自危的局面,有谁还敢奋力一博呢? 洪承畴影视剧照 寻找那只替罪的羔羊崇祯十七年(1644年)一月,李自成占领陕西全境,并在西安称帝,国号“大顺”,接下来东渡黄河,向北京挺进。 此时,离帝国灭亡还有三个月。 面对不可逆转之势,朝臣猜到了崇祯的心事一一一南迁,并推举附马都尉巩永固力谏。 巩永固说:
巩永固一语中的,说出了朱由检的心里话,待朱由检问明细节后,巩永固还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朱由检心动了,决议南迁,以图东山再起,但他必须找一到一个具有绝对份量的人死谏,以如内阁首辅,这样帝国若有闪失,既可以推卸责任,找到那个背锅侠,更重要的是自己无非是受到“胁迫”,实出无奈罢了一一一好虚荣的自尊心。 于是他召见内阁陈演和魏德藻,不曾想,两人早就识破了他的伎俩,陈演拒绝南迁,态度坚决,而魏德藻呢?沉默如金、不吐一字一一一要么你自己讲出来。 为此,南迁破产,当周皇后暗示朱由检:我在南方有个家时,又遭至朱由检雷霆暴喝,把她批驳得体无完肤。 可当山河破碎之时,朱由检却无比愤慨地说: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尽为亡国之臣。 崇祯皇帝影视剧照 换句话说,帝国灭亡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殊不知,在除掉魏忠贤,取消工商矿税后,帝国已一步步滑向深渊,而为保住自己的利益,东林党人却一再劝告朱由检:让利于民。 朱由检持着一手好牌,却打得稀烂。亡国怪得了谁呢? 参考资料:《明史》等 图片:来自头条图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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