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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说《论语》:乡党篇(十四)

 素說 2021-05-09

01  

   原  文     

乡党第十

10.14 寝不尸,居不客。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亵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负版者。有盛馔,必变色而作。迅雷风烈,必变。

02

   释  解      

孔子在寝室休息时,不采用“端坐如尸”的坐姿,而是采用安然自适的“卧如弓”星姿,侧身而睡;平时居家自适安然的蹲踞坐姿,是古远流传下来自然的休息姿势,但是对于受过周礼熏陶,学习了周礼跪坐的文明人,蹲踞姿势会给他人以不雅、没教养和不文明的感受,因而,居家日常的蹲踞姿势仅仅限于寝室之内,不在作客或待客时出现,以示对他人的尊敬。孔子看到穿着齐衰丧服的人,即使平时熟悉亲近的人,总会变得神色严肃哀戚,对其变故遭遇的同情。看到戴着礼帽的人和盲人,即使是平时经常见面亲密的人,总会按适合的礼节恭敬尊重他们。在乘车时遇见穿丧服送葬的人,便俯伏在车前横木上致礼以哀悼同情,其弓身之状如负重之人,久久而不直身。主人款待以丰盛的美食,必从席上变色起身,拜而后食。遇到突来的迅雷疾风,必变色表不安。以示对大自然的敬畏。

03

   释  字      

《说文》:尸:陈也。象卧之形。凡尸之属皆从尸。式脂切。

《集韵》:尸:《说文》:“陈也,象卧之形”,一曰主也,古者祭祀立尸以主神。

汉字“尸”的甲金文不像人卧之形, 而像人屈膝坐姿之形。在夏、商、周三代,人们祭祀先人,没有使用后世的画像或雕像,而是用尸。尸是以孙辈穿先祖之衣,端坐如神,代表先祖受祭。尸是代表死者受祭的活人。尸字的初义不是指死者之遗体。据《礼记》载:“周坐尸,……夏立尸而卒祭;殷坐尸。”唐《通典》记:“自周以前,天地、宗庙、社稷,一切祭享,凡皆立尸。秦汉以降,中华则无矣。”《曲礼》中有“坐如尸”。因此孔子春秋时代祭祀时,尸为坐姿,没有卧躺着的尸。注意那时尸的坐姿不是今天的垂足之坐,而是一种正式合礼的跪式坐。尸用于尸体之屍为后世孳乳之义,此后尸的本义渐废。

《说文》:居:蹲也。从尸古者,居从古。九鱼切。臣铉等曰:居从古者,言法古也。踞,俗居从足。

《玉篇》:居:处也,安也。

汉字“居”从尸从古,会古久一种原始坐法,即叉开两腿像簸箕一样的坐姿。《说文》:“蹲也。”段注:“但古人有坐、有跪、有蹲、有箕踞,跪与坐皆厀(膝)着于席,而跪耸其体,坐下其𦞠(臀)。……若蹲,则足底着地,而下其𦞠,耸其厀曰蹲。……若箕踞,则𦞠着席而伸其脚于前,是曰箕踞。……箕踞为大不敬,三代所无。”段玉裁所说居字本义为箕踞,即臀部着地而伸其脚于前。居与踞是古今字。由踞坐之义引申为居处之义,典籍中尸或居之本义用踞字表示,而居字多用其引申义。

04

   素  说      

前节记录了孔子与朋友交之道义,表达了孔子仗义之豪爽和对天地、鬼神、祖先的诚敬重礼之义,彰显的是朋友安之、信之、怀之的道义。本节记录孔子居家日常的生活细节以及处常处变的态度和礼节,表达了孔子居家日常生活处处中遵礼守节,彰显了孔子对他人真诚尊重之仁德和对大自然谨慎敬畏之善道。

孔子在寝室休息时,不采用“端坐如尸”的坐姿,而是采用安然自适的“卧如弓”星姿,侧身而睡;平时居家自适安然的蹲踞坐姿,是古远流传下来自然的休息姿势,但是对于受过周礼熏陶,学习了周礼跪坐的文明人,蹲踞姿势会给他人以不雅、没教养和不文明的感受,因而,居家日常的蹲踞姿势仅仅限于寝室之内,不在作客或待客时出现,以示对他人的尊敬。孔子看到穿着齐衰丧服的人,即使平时熟悉亲近的人,总会变得神色严肃哀戚,对其变故遭遇的同情。看到戴着礼帽的人和盲人,即使是平时经常见面亲密的人,总会按适合的礼节恭敬尊重他们。在乘车时遇见穿丧服送葬的人,便俯伏在车前横木上致礼以哀悼同情,其弓身之状如负重之人,久久而不直身。主人款待以丰盛的美食,必从席上变色起身,拜而后食。遇到突来的迅雷疾风,必变色表不安。以示对大自然的敬畏。

本节需要注意有三点:一是“寝不尸”的“尸”不是卧姿,而是坐姿。尸作为死屍之尸是汉代以后的事。李炳南在《论语讲要》中说:“尸不作死尸讲。古时祭祀,以孙辈穿先祖之衣,端坐如神,代表先祖受祭,是名为尸。寝不尸,是说在寝室行动可以随意,不必端坐如尸。”二是“居不客”的“居”不是居家日常,而是承前“寝不尸”之坐姿的继续,指蹲踞坐姿。程石泉在《论语读训》中说:居不客“既与'寝不尸’相对成文,则为居坐时不应踞箕。即言不应两腿伸直其状如箕也。盖古人坐时'两膝着地而坐于足,与跪相似。但跪者直身又谓之跽,跽危而坐安’。”李济在《跪坐蹲居与箕踞》一文中对于殷、周时代跪坐的习惯进行了考据,他在文中说:“足底着地而下其𦞠(段注:𦞠,今俗云屁股是也)耸其厀的蹲踞状态,虽是适合人体构造的一种最自然的休息方法,但是无论在东方社会或西方社会,都认为是一种不文明的,或者说,一种没有礼貌的态度。……照周代通行的社交标准,有跪坐习惯的人才算有礼貌,没有学跪坐的人,就是一位方外的圣人如原壤老夫子(皇侃说),腿上也要遭重视礼貌的孔夫子叩击。”李济认为:“跪坐习惯在中国日常生活中的放弃,大概起源于胡床之输入,以及东来佛教僧徒跏趺的影响;但是全部的遗忘,却是交椅流行以后的事。两汉时代,这一习惯,虽已开始动摇,但大体尚保持着,跪拜的仪节及居处的姿式仍以此一习惯为起点。这可以由近代拓印及影印的各种汉画像看得很清楚。……蹲居与箕踞不但是夷人的习惯,可能也是夏人的习惯;而跪坐却是尚鬼的商朝统治阶级的起居法,并演习成了一种供奉祖先,祭祀神天,以及招待宾客的礼貌。周朝人商化后,加以光大,发扬成了'礼’的系统,而奠定三千年来中国'礼’教文化的基础。”三是“式负版者”不是对“负版者”的“式之”,而是对“凶服者式之”的“式之”的描述,即“式如负版者”。对“负版”的释解通常有三种说法:其一,说背负着邦国的版图;其二,负版应为负贩,是组筐背篓的街头小贩;其三,版是丧服的领,有三年丧的衰才有这种领,因而属于重丧,但是这与前面说的凶服有嫌重复,故而是最不可取的一种说法。其实这些解读都不能表达孔子对“凶服者”的哀悼之情,甚至给人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负版”就是“负重”,孔子行礼之真诚恭敬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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