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漫漫路。 日子消停了,人也老了,好像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 人生,有了闲暇时光,慢慢打开自己的心路,去寻找过去的旧岁月,那些曾经的事和人。 …………… (一)炊烟 夕阳,映红了天。 村庄,笼罩在晚霞里。 家槐,刚刚飞回的雀儿,落进稠密的枝叶中。 饮烟,直直的冒上了天,空气里弥漫着烟火味道。 远处的高岗上,收工的人群,打草归来的孩子,望着饮烟升起的地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老房子,被烟火经年的熏染,苇箔,檩条,土墙,黑成了墨色。风箱,灶台,大铁锅,秫秸杆儿做的锅盖,柳枝的V形,用来做了锅叉子,和面用的缸盆,灶台上放着的各式炊具。几块旧砖,一块木板,搭成的碗架子,放着十几只粗瓷碗,烟尘蒙住了木板的颜色,土墙上的筷笼子,装着一把竹筷子,一盏灶台灯闪着暗淡的光。 黄昏后的夜,在隐去的晚霞里,渐浓,渐深。 灶火旺旺烧着,风箱呱嗒嗒响,灶里续上新柴,紧着抽拉几下风箱,柴,瞬间燃了起来,火苗拥抱着锅底,锅里的水滋滋响了起来,燃烟,经过炕道,顺烟囱冒上了天。 想起炊烟,记忆如潺潺的溪水,缓缓流趟着…… 我的家,在村子的南头,下坡不远,一条南向的壕沟,分开了东西两边的地,西坡叫西上岗,东坡叫南园。 小时候去南洼打草,今天走上西坡,明天路过南园,西上岗有最远的松树林,南园上有蔬菜瓜果飘着的香。顺着道口一直往南,路过苜蓿地,就看见了高高的南大堤。 在南洼,不论走出多远,我家烟囱冒起的炊烟,都能看的见。 忘不了的炊烟,忘不了岁月的艰难。 那时候,很穷,生产队分的桔杆,根本不够用,一年四季,家家都要为烧柴劳碌着。尤其是在深秋,树上的落叶,地里的寸草,都会被半大孩子们捡拾的干干净净。入冬后,刮风的日子里,大人孩子都往外跑,奔向道口,壕沟,狼窝,沟沟壑壑的地方,带着竹扫帚,草筢子,大背筐,在寒冷的风中一处又一处的奔跑着,因为,去的晚了,就被先到的人得了。大风天,刮在夜间,无论你起的多早,寒风里都有早到的人。 整个冬季,孩子们天天都要去拾柴。那个年代的人,大概永远记得,捡回一背柴,就能看见母亲带笑的脸,说着夸赞的话。我是那个曾经的少年,从小拾柴的一代人。 柴禾,分软柴火,硬柴火,顾名思义,所谓软,如麦桔,树叶,干草等比较细软杂碎的易燃物,做饭时当引柴用,或者烙饼之类的吃食用的柴火,即是软柴火。硬柴火,即是粗壮的桔杆,旧木头,红荆条,等等,当然是在蒸干粮,炖鸡,炖肉时才舍得用上的烧柴。 炊烟,仿佛是母亲的一声招唤,背上一筐草,肩头一梱柴,走近家,爬上坡,那炊烟的味道,饭熟的香,让我忘了肩上的痛,身上的累,一声妈妈的呼唤,一眼母亲的爱怜,炊烟息了,揭开锅,窜升起来的热气,迷漫着饭的香,家的温暖,我的幸福,生活的滋味,生命的美好,都在难忘的少年时光里。 如果说,岁月如歌,人的少年时光,就是一曲最美的歌谣。 蓝天,白云,村庄,人家,炊烟袅袅,是家,是幼子的稚嫩,是年轻的母亲。 风箱呱嗒嗒响,灶火噼啪啪声,母亲轻哼的曲儿,迷了娃儿的心神。 (未完待续) 二零二一年五月十日 辛丑年三月廿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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