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携先生捧着一大束花来家里小坐(好神奇哦,毕业快八年了,从湖南到深圳,还能重逢和相聚 )我也不好意思地笑——迈入职场一年多了,人前人后都被客客气气尊称为一声“帅老师”,但在我的老师面前,我好像永远,都是那个执拗、傲娇又脆弱的小朋友。这次再见老师,一下就把我拉回到那段久远到昏黄的高中岁月。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早已记不起有多少次,在楼道拦住她胡搅蛮缠地问英语题,唯一记得的,只有那些哆哆嗦嗦的冬晨。 湖南的冬天特别冷,早上五点多就被手机闹铃叫醒——三年来,我的闹铃都是王力宏的这首《唯一》。天还是黑的,母亲常常站在楼道,目送我哆哆嗦嗦地攥着手电筒消失在茫茫大雾里。昨天和同事在东门老街,路边玩具店门口,胡子拉碴的老板扯着嗓子朝着人群喊:“诶!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五十三件!三件五十!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我侧身瞄了眼摆得到处都是的玩具枪、奥特曼、各种公仔,还有贴在墙面正中央的大红纸,粗黑的毛笔字:快乐童年 老板一愣,像磁带卡了一下壳,然后笑起来,眼角挤出金鱼尾巴似的纹路:“要不你试验一下?”“哈哈哈我才不呢!我又不是小孩子啦!”我笑着丢下这一句,扬长而去。 这两年常常觉得,日子过得实在太快太快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孩子变成了大人,从学生变成了老师,怎么就开始被迫面对,生命里那些既定的生离死别,怎么就突然不能随便掉眼泪了呢。好多情绪,都得藏起来,还得小心翼翼地道歉。哎好烦恼。那天重读史铁生散文集,史先生写了一个理论,说为什么人越长大会越觉得时间越来越快呢,因为年龄的计算其实可以是除法:一岁的时候,那一年就是一分之一,也是你生命的全部,但你二十几岁、四十几岁,那一年就只是你生命的二十几分之一、四十几分之一了…可我真的好怀念,那些几分之一和十几分之一的时光啊!古人却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假期刚好过去一周,日子不紧不慢,过成了散文诗:短句、长句、惊叹号、省略号;会友、迎客、闲逛、说些混话;有笑、有泪、有激动、有平静。街头已经挂满了红灯笼,但穿夏裙的南国,实在没有太多过年的氛围。指着银行门口的“运钞车专用停车位”跟同事玩笑,说那才是理想车位,以后买车要雄纠纠气昂昂停那里。在时间的海洋里,是需要一点俏皮话的,就像浮起的一小朵浪花,一下增添了海的活力。倒是去了好几次花店——自从住在校外以后,对花突然多了许多关注。现在房间都像一座花园了。噢,还多了一只毛茸茸的狐狸(插叙一下,L阿姨送的),霸占着我的沙发,每天和我相对而眠。于是,来家里探望的朋友自动分两批:有避之不及说可怖的,有爱不释手说可爱的,我通通把后者当成了知己,至于前者,Emmmm…哼,明明这么可爱的小狐狸!(太巧了!刚刚才发现,我房里凑齐了《小王子》里的玫瑰花、小王子和小狐狸!开心心!)我说,“啊呀上次答应您写篇文章的,早写好啦,您看看?”老板乐呵呵地笑,擦擦手马上转身给我拿手机,递给我,让我翻给他看。我不好意思地答,“没什么好感谢的哇,因为不想透露自己住在哪儿,所以推文里都没有说花店名字。”后来他非得送我两颗柑普茶,用袋子细细地装好,我说不用啦,答一定要的,没有比这更好喝的茶啦!又耐心地告诉我,怎么冲泡。我说好的,好喝下次来买,多少钱一斤呀,他说五百。我哇哇哇嚷起来,说那我怎么受的起,那我拿一个就好啦,他说帅老师,哪里的话,好事成双嘛。出店的时候,阳光正盛,小区外的柏油马路,车水马龙,对面的篮球场,篮球拍落的声音“啪啪啪”地弥漫在阳光里。关于时间,其实好多话想说,无论是对高中岁月的缅怀,还是当下日子的记录,都是时间流逝的痕迹。就像沙漏一样,漏过无声无痕,如果没有记录的话,那每一天,都只是不断的重复。 这些颗粒里,藏着我的喜怒哀乐,藏着我生而为人的众多纪念。谢谢你来看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