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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雨丝】| 乔军翔作品:瓜棚(外一篇)

 枸杞文学 2021-05-13
瓜棚


八十年代初,刚散社,土地分包到户,为增加经济收入,每年家里都要种几亩西瓜。
收麦以后,西瓜就长到碗口大小,逐渐出叶了。
绿莹莹的底色,淡黑色的条纹,毛茸茸的,十分诱人可爱。
这时,瓜虽未成熟,但总有村子的小孩成帮结伙,溜到瓜地摘一些半生不熟的大个头瓜,胡乱啃几口,就丢弃在田畔地头,还是白籽白肉,看着令人心疼。
六月十五前后,就要开始搭建瓜棚了。
瓜棚撘建在地头,用木棍绑成三角形,下面铺几块木板,两面及棚顶用旧芦蓆遮掩,棚顶用茅草层层压紧,用绳索捆住,两头通透,要视野开阔。
白天地里农活忙,老父亲在瓜棚守看。
晚饭后我就去了,先绕瓜地周边溜一圈,看那些离瓜根较近的瓜,虽个头小,但早就熟了,摘下,迫不及待用拳头劈开,狼吞虎咽一番,凉甜爽口,十分解馋过瘾。
晴朗的夏夜,我看着繁星眨眼,北斗闪烁;听着夜鹰嘶鸣,蛙声阵阵。
蚊子在棚内嗡嗡,叮咬的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若遇电闪雷鸣,暴风倾盆,我蜷缩在瓜棚一隅,雨从瓜棚两头淋进,我如落汤鸡一般,浑身精湿。
不如跳出瓜棚,立在大雨瓢泼之中,趁当年年少轻狂,豪气勃发,不如让暴雨更猛烈一些,洗涤浑身,痛快淋漓。
直到两个月左右,瓜全部卖完,才拆掉瓜棚,也就是几根破棍烂板,芦蓆茅草弃之垃圾坑完事。
几十年岁月蹉跎,逝去的往事历历在目。
又到瓜月了,瓜棚记忆犹新,恍如昨日。
经过岁月磨励,才知今日弥足珍贵,更应倍加珍惜。


芦席


我的家乡召公镇呂宅村是远近闻名的编织芦席专业村。
忆当年,晨曦微露,还在睡意朦胧之中,就听到東邻西户赶集卖席的,厨房响着风箱,给席上喷洒着清水,用绳子扎捆,然后用自行车或架子车或带或拉匆匆奔集市而去。
家乡土炕上铺的芦席,编织工序相当复杂,从割回芦苇,刨皮,划条,碾压,编织全靠手工操作。
我当年不会编蓆,也无心去学,只能给父亲做些辅助性工作,因而受乡邻讥笑,父亲责骂我已成习惯,我也麻木了。
芦蓆编好卖掉,换回银两,贴补家用才是最重要的。去集市卖蓆由我完成。
在我们召公镇的集市上,卖蓆者都是我们吕宅村人。
货卖堆山,大家要摆在一起,白哗哔一大片。
我根本找不到好位置,经常摆在别人后面的偏辟地方。
卖蓆首先要强势,顾客刚靠前转悠,对比,早比眼尖手快的强者推拥过去,凭不烂之舌,几经上下,顾客卷蓆而去。
双方都强势,就凭娴熟技巧,一方正与顾客商谈,另一方在旁挤眉弄眼,手势诱导,此时,谈方若上厕所,或吐口水,糸鞋带,眨眼顾客就被虎视的另一方争抢而去。
还有父子争执,脸红耳赤,讨价还价,以托相诱,侍机卖走页蓆。
争抢拚斗,相互较劲,我质朴的乡邻,在利益面前,也能兵不血刃,互不相让。
我哪能是乡邻对手?呆看,等邻人卖完蓆满意而归,仍坚守,偶然卖掉一两页。
风雪雨霜,岁月如烟,悠忽几十年,竟是弹指一挥间,偶回老家,乡邻已无人编蓆,都忙忙的,出外打工去了。
家乡的巨大变迁令我感憾不已,打席专业村逐渐被人淡忘,打席能手也已消声匿迹,早不被人羡慕称道。


本栏目编辑:沈曼妮


作者简介:乔军翔,男,宝鸡市扶风县召公镇人,陕西恒浩律师事务所副主任,执业二十八年。酷爱文学,每晨写短文,几十年从未简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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