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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西散原创 西散原创——西散原创纸媒选稿基地 西散原创——中国散文作家成长摇篮 西散原创——最具亲和力原创精品散文平台  离开镇北堡影视城不远，便有一脉山横亘在眼前，半山以上淹没在云雾之中。导游介绍说，那就是你，贺兰山。 你，这座心仪已久的山就这样展现在我的面前，并且是在宁夏难得的雨天里。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是这首词将你在我心里深深地扎下根。写词的人尽管没有亲临过你，那份精忠报国的挚诚却如熊熊的烈火，如奔腾的岩浆，让这首词情调激昂，慷慨壮烈。千古奇文之词与千古奇冤之人，相互辉映。山因承载历史的记忆而更加壮丽、绚烂，甚至悲怆。 我们所到的，是贺兰口，参观贺兰山岩画。 岩画的作者是3000年前至10000年前在这里驻牧游猎、生息繁衍的古代匈奴、鲜卑、突厥、回鹘、吐蕃、党项等北方少数民族。他们把放牧、狩猎、祭祀、争战、娱舞、交媾等生活场景，以及羊、牛、马、驼、虎、豹等多种动物图案和抽象符号凿刻岩石上，表现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再现他们当时的审美观、社会习俗和生活情趣。 那些画，粗犷简洁，朴实明快，天真纯朴。男人，或长着犄角，或插着羽毛，或戴着或尖或圆顶帽；女人，或戴着头饰，或挽着发髻，风姿秀逸；巫觋，或口衔骨头，或面有条形纹，或双臂弯曲，两腿叉开，腰佩长刀。奔跑的鹿，双角的羊，翱翔的鸟，摇尾的狗，飞驰的骏马。尽管朴拙，却栩栩如生。 距游步道20米高的一面石壁上，是贺兰山岩画的代表作“太阳神”人面像岩画。它也是贺兰口目前所发现的地理位幅最高的岩画。重环双眼，炯炯有神，睫毛上扬，光芒四射。犹如太阳普照万物，又如神灵护佑众生。造型严谨，形象威严。细心的人发现，它头部放射性光芒的数字排列分别为6、12、24。有人说，可能与中国的24节气或太阳历有关。也有人说，与2进制有关。有人说，这幅图是部落图腾。也有人说外星人。还有人说是成吉思汗陵墓示意图。莫衷一是，众说纷纭。 “太阳神”人面像岩画被按照以1：100的比例放大制作成立体雕塑安放在太阳神广场，银川世界岩画馆前面。 走进贺兰口岩画景区，首先见到的就是这放大的“太阳神”和银川世界岩画馆。这个中国唯一、世界最大的岩画专题博物馆，馆藏世界5大洲30个国家200个岩画点的600余件岩画图录、拓片、实物以及与岩画同时代产生的原始艺术品。透过那一张张带着原始特色、地域特色和民族特色的画面，远古先民的生活气息和艺术生命力扑面而来。 岩画不仅贺兰口有，在南北长200多公里的宁夏贺兰山东麓就有27处遗存岩画；不仅宁夏有，在中国的黑龙江、内蒙古、青海、甘肃、新疆、福建、广西、云南、四川、贵州、江苏等地均有发现；不仅中国有，世界上被人发现的岩画遍及五大洲150多个国家和地区。但是，放眼贺兰山，在你的20多处岩画遗存中，贺兰口最为集中，300多幅岩画分布在沟谷两侧绵延600多米的山岩石壁上；放眼中国，就发现的岩画中人面像之多种多样和集中度来讲，贺兰山地区最具代表性，目前共发现1000多幅岩画，单个图案2万多幅，其图画中的绝大多数是人面像，另有人物、舞者、天体和马、羊、虎等动物；放眼全球，岩画图系中最普遍的人面像大多集中于环太平洋地区的11个国家和地区，你，远离太平洋，却以近千幅的数量成为世界上人面像最集中、图形最丰富的地区，其时间跨度从原始社会直到青铜时代和铁器时代。 站在你那雄浑的体魄山前，抬眼望，满目森森岩石，拥挤着，叠压着，向天上伸长，向左右开弓。山因此而高耸入云，因此而绵延铺张，因此而博大浑厚。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文明，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文化。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多少文化、文明在历史进程中遗落、消失、融合、新生。地处荆山的保康，部分专家学者认为它是楚熊绎始封地也就是楚国发祥地之所在，一部分专家则不认可，其理由就是缺乏实物考证。生活在贺兰山地区的诸多古代民族前后相继，以石器作为工具，用粗犷、古朴、自然的方法，在质地坚硬的岩石上，进行彩画、线刻、浮雕，描绘、记录他们的生产方式和生活内容，成为文字发明以前原始人类最早的“文献”，成为写在崖石上的史书。凭借它们，后人得以认识贺兰山地区原始人类的经济、社会和生活，贺兰山岩画无可辨驳地成为研究文化史、宗教史、原始艺术史的文化宝库。 徜徉在贺兰口数百米的游步道上，细品那一幅幅原始古朴的岩画，内心由衷地赞叹著名作家冯骥才题下的八个字：“岁月失语，惟石能言。” 那一座烽火台离游步道并不远，在嶙峋的岩石间比那些岩画更显眼。导游说，烽火台一直延伸到山的另一边。 山无语，风有声。烽火台里的烽火已经远去，烽火台上的岁月已经沉浸到那片累累岩石之中。 在宁夏和内蒙古之间，你雄伟峻峭，峰峦起伏，犹如一群奔腾的骏马，由东北向西南驰骋。这马群，南北绵延250余公里，东西纵横20-40公里。“贺兰”一词在蒙古语里就是骏马的意思。整座山有大小山峰46个，较大的山口38个。平均海拔在2000米以上，最高峰敖包圪垯，海拔3556米。 历史上，你是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的主要分界线，其西为牧之东隅，其东为农之西陲；你因此而成了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竞相争夺的战略要点，被称为“朔方之保障，沙漠之咽喉”。 在氏族部落林立时代，在政权割据时代，谁能控制了你，谁就能掌握东西两翼的主动权。游牧民族越过你东进或南下，近可占据河套平原，远可威胁黄河对岸，乃至中原；农耕民族踏破贺兰山缺，北上或西进，近可进击蒙古高原，威胁西北，远可直达西域、漠北。你那并不太高大险峻的山体，并不太浩瀚绵延的区域，众多利于通行的山口，又能让大规模的军队无论东进还是西出，都不至于过于艰难。 你有如此重要的战略地位，又有如此便利的条件，你哪里还有自主选择的权力和能力？你只能成为前沿阵地和争夺的边界。在中国的大山中，没有一座山像你那样长期处于承领战争的状态。 秦以前，你处于游牧民族治下。公元前272年，秦军击溃义渠戎，你纳入秦帝国版图。秦忙于统一六国时，匈奴乘机占据河套地区。秦统一后，“亡秦者胡也。”既有谶言的困扰，也有攻防的需要。秦始皇派蒙恬北逐匈奴，收复河南地（今河套地区）和贺兰山一带。秦末中原内乱，你再被匈奴占据。公元前127年，汉将卫青、李息率军北上抗击匈奴，再次将中原军事力量延伸到你那里，并于21年后设立了属于北地郡管辖的廉县。唐朝时，突厥、吐蕃和回纥先后统治你。公元646年，唐太宗下令军队出击突厥颉利可汗下属的铁勒人薛延陀，中原政权的武装力量700多年后再次进入。十一世纪初到十三世纪前半叶的200多年的时间里，西夏和辽国成为拉锯战的主角。岳飞抗金，你成为山河破碎、外族入侵的象征，发誓要“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成吉思汗先后5次发动对西夏的战争，4次攻略目标指向你，直到1227年8月，蒙古军队攻占中兴府，你进入元朝的统治范围。明朝建立后，你成了明朝政府在西北地区与瓦剌、鞑靼之间的界山，瓦剌、鞑靼常常越界袭扰明廷。土木堡之战更是明人心中永远的痛。清朝时，你的南北东西尽皆统一于中华，硝烟散去，你才拥有了宁静与和平。 消弭纷争与战争的，是国家的统一与强大；促进文明交融与传承的，是民族的和谐与融合。中华文明源远流长、浩浩荡荡、绵延不绝，既源自于始终以文化的自信与博大的胸怀接纳吸收不同的文明，也源自于长期的民族融合和国家统一。融合与统一，是民族的福音、地区的福音、人民的福音。 古人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战争绝对不可轻启。但是，为了独立与自由，为了主权与尊严，当它成为一个不得不选的选项时，惟有义无反顾，惟有同仇敌忾。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民族振兴，责无旁贷；人民幸福，当仁不让。珍爱和平，远离战争；居安思危，不忘战争；为了和平，敢于战争。 烽火有迹，狼烟尤在。那烽火台是一面镜子，照见历史与未来；那烽火台是一只警钟，常要敲响。 和平与安宁才能带来经济的繁荣、社会的昌盛和人民的安居乐业。 走过了岩画长廊，回到入口处，向东而望，平畴沃野，满目绿色，与枯、黄、寒那些固有的西北印象并不搭界。 这几天，忽东忽西，时南时北，穿行于宁夏平原，见多了阡陌纵横、水网交织、荷叶连连、杨柳依依，不由感叹，此景只有江南有，北国能有几处见。 导游是个中年男子，银川本地人。我的一句感叹立马引发他的兴致。他说，宁夏人称贺兰山为父亲山，称黄河为母亲河。父亲山高大伟岸，削弱了西北高寒气流的东袭，挡住了西北的沙漠东进；母亲河平静舒缓，将一个年降水量不足200mm缺水干旱之地滋润成“塞上江南”。 问及宁夏物产，他骄傲地谈起宁夏五宝。“红宝”枸杞皮薄、肉厚、籽少、品质优良，不仅含铁、磷、钙等物质，而且还含有大量糖、脂肪、蛋白质及氨基酸、多糖色素、维生素、甾醇、甙类等，有润肺清肝、滋肾、益气、生精、助阳、祛风、明目、强筋骨的功能，是一种名贵中药，营养成分十分丰富，并有很高的药物价值。“黄宝”甘草骨重粉足，能解毒、祛痰、止痛、解痉、抗癌，能补脾益气、滋阴润肺、缓急解毒、调和百药。“蓝宝”贺兰石结构均匀，质地细腻，刚柔相宜，用其料雕制的贺兰砚曾与端砚、歙砚齐名，有“一端二歙三贺兰”之说。“白宝”滩羊皮轻盈柔软，保温性极佳，在世界裘皮中独树一帜。“黑宝”发菜是一种与海参、鱼肚、燕窝、鱿鱼、猴头、鱼翅、熊掌合称“美味八珍”的高档食品，其蛋白质含量为鸡蛋的20倍，更富磷、铁等矿物质，有助消化、解积腻、清胃肠、降血压等功能。 “天下黄河富宁夏”，既是宁夏人的赞美，又是多少人的羡慕！它是父亲山与母亲河共同完成的杰作。 导游的煽动富有成效。一团游客的都是经常在天南地北、国内国外晃荡的老游客，见惯了旅游消费的多种套路，轻易不会激情消费，还是忍不住大包小包的肆意的购物。小的随身携带，大的办理快递。店家欢喜，导游满意，一行人也满载而归。 2020年春季抗疫，宁夏的白衣天使心有大爱，千里援鄂，直赴襄阳，分援保康，秋季放开，保康人心中有义，组团到宁夏旅游、购物，助力消费。力量微薄，却是挚诚之心。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天下一家，同舟共济，精诚团结，谁人敢敌！ “快看，岩羊！”有人惊呼。 “那儿，有一只。”“那儿，还有一只。”“三只。”“五只。”“是一群！”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着，向山上仰望。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直缠绕在半山以上的云雾也已散去。天如水里刚刚捞出的玉，瓦蓝瓦蓝的。灰白的岩石更显灰白。长在岩石缝隙里的小树、小草，坚挺地立在蓝天灰石间，尽管稀疏，却有勃勃的生机和顽强的生命力。岩羊就在那上面悠闲地走动，蹦跳，啃吃，或者卿卿我我，一点儿都不在乎游人的惊呼和手机、相机的拍照。很显然，它们已经习惯了与人和平相处，见多不怪。而我们，初来乍到，倍感新奇。 作者简介：孙代文，湖北保康人，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东方散文》签约作家，出版回忆录《使命》，在《西部散文选刊》《神州文学》《羊城晚报》《西散原创》《南国文学》《百姓作家》《东方散文》《湖北教育》等发表散文30余万字，作品收入多种文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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