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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莫言麦穗之事,回想那些童年时的见闻

 麦熟天 2021-05-17

我的家乡离莫言的老家,也就三四十里的路。

近来网上就有关莫言母亲与麦穗的事情,讨论得相当热火。本来不想说什么了,——有什么可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但看得多了,也就忍不住,不觉便提起了笔,想随便说点在那个岁月里耳闻目睹的一些事情。

莫言老家是高密东北乡,以前,那里跟我老家应该是同一个管辖地吧,——就是以前的昌潍地区。

大家都知道,建国初年那段时期,是我们国家最艰难的阶段。国内纷争结束了,抗美援朝又开始了;外部人家封锁,内部百废待兴,后来又遇到三年的自然灾害。这对于一个从“一穷二白”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国家,其困难可想而知。

在那个年代里,农村搞的是集体经济,也就是老百姓统一组织上工,劳动果实统一分配,谁也不能私自占有。

一个村几个生产队,我们家,那时,就被列在村里的第四生产队。

生产队里有队长、保管和会计。没有拖拉机,牛力便是当时最主要的生产工具。我们这里,一个队里大概有三四十头牛吧,还有几匹马和骡子,都集中在村南边,那个场院后面的牛屋里,——我们称之为“牲口屋”。

“牲口屋”是由几个年纪稍大的老头看管着,——他们年纪大了,不能去地里干重活了,所以便被安排在这里看护喂养着牛马。

而队里的仓库内,则保存着各种生产工具。我至今还记得,那个可以喷洒“六六六”粉的喷粉器。

那东西就是一个长圆筒子,一条挎带系在两边。右手边那端,还安装着一个弯弯的摇把。

装满粉子,把它挎在胸前,人们便可以像英雄一样去昂着头,边走边摇那摇把。随着喷粉器“呜呜”的工作声,那些粉子便被喷洒了出来,——在庄稼的头顶上,立时便制造出一团白色的烟雾。

不过,现在,这“六六六”粉已经禁止使用了。——学过高中化学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学名叫“六氯环己烷”,不易分解,积累在人畜体内,久而久之,会让人中毒。

但在那时,每当听到它的“呜呜”声,看到由它所制造出的那一团洁白的云雾,便甚是向往,总想着自己也能去摇上一把——小孩子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大人们,却是从来都不让小孩子靠近,这也是铁定的规矩。

那时,我记得地里大多种的是棉花、玉米、地瓜和大豆;一段时期内还试着种植过旱稻。

当然,也会种些别的东西,比如西瓜、黄瓜与梢瓜什么的,它们自然是我等小孩子们的最爱了。

在我的记忆中,还有一件非常深刻的东西,那就是村头老槐树上的那只铃。

铃儿不大,但很响。钟形结构里,一个铃锤悬在中央;铃锤之外垂下一条长长的绳索来。平时,那绳索便被系在悬挂铃儿的槐树干上,——因为悬得很高,我们这些小孩子便无法够得;而爬上去也是不能,因为那槐树上还被涂上了一些臭臭的牛粪,——哈哈,这是专门防备小孩乱摇铃的“妙策”了。

每天清晨,队长便会一手拿着旱烟管,一手去到那老槐树下,歪着身子,使劲地摇那铃儿。

铃儿响彻在村的内外,各家各户的劳力,也就一会儿工夫,便会从各处围拢过来;他们一边说笑着,一边匆匆地走着,那场面甚是温馨。

队长先讲几句话后,接着,便对当日的工作做了统一安排。很快老槐树下,便又恢复了那铃儿敲响之前的宁静。

现在,那老槐树,连同它所站立的位置,都已经消逝在岁月的烟尘里了,——那里,已经被一片房屋所覆盖,我只能凭借自己模糊的记忆去找出它现在大概的位置。

这是一些一提起那段岁月,我脑海里首先影现出的景象。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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