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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散语】侯月兰︱说酒

 陈晓春 2021-05-18


说  酒

文/侯月兰

说起酒,父亲一生烟酒不沾,而母亲却喜烟酒一生。据母亲说她爱上烟,是在她十二三岁的年龄。那时祖父爱打小牌,常常下不了桌子,待想抽烟时,便把个带烟窝的长杆烟袋递给母亲说:“丫头!去锅底给我逗个火!”一来二往时间久了,母亲便有了烟瘾,这一抽就是几十年,哪怕是下放到农村,抽自制的锥型“炮筒”似的烟叶,也没断过烟瘾。

母亲七十三岁那年,咳得历害,当医生诊断出母亲得了肺气肿时,母亲才“块刀斩乱麻”地戒掉了,抽了整整六十年的烟。烟戒了,但酒母亲一直没断过。而令人汗颜的是,母亲是什么时候爱上酒的,我这个做女儿的,至今到也不得而知。记忆中的六七十年代,因为穷爱酒的母亲,喝的都是最廉价几块钱一瓶的酒,来解酒瘾。而每次喝酒,当那冲鼻子浓烈的酒味,迷弥漫了整个屋子时,不沾酒的父亲总会说:“这酒又辣、又苦、又冲鼻子有什么喝头!”这时母亲便会笑着说:“你不喝酒,你就不懂酒香!”在我印像中,母亲虽爱喝酒但从来不贪杯,也从来没醉过。只记得母亲每次喝点酒后,便上床小憩会儿,几十年来都这样。

曾记得我们家邻居,有个叫蒋金生的男青年,不但块头大,且还是个无酒不欢的人。在七十年代,他也不管家里有没有米下锅。总之每次一起床,不洗不刷,第一件事,便是喝酒,且不醉不休。有一清晨,我去家后的水井边洗菜,而蒋金生家就居水井附近,我洗完菜经过蒋金生家门前时,看见醉酒的蒋金生,赤裸着上身,躺在家门前的地上,抱着个泥呼呼的小碗,边哭边满地打滚地,管小碗叫亲妈。那种醉酒乱像的丑陋状,至今我都不曾忘记。

而我们家,不知是受母亲,常年饮酒的熏淘,还是遗传,总之弟兄四个都爱喝酒。因此每年逢年过节,母亲便会备上些尚好的酒,和四个儿子对酌,有时也会给父亲,倒一丢丢酒来庆贺节日气氛。坐在桌边的我,看见父亲,无奈地端起酒,在唇边呡了下后,咪着眼、皱着眉、撇着嘴,那复杂痛苦的表情,仿佛不是喝的酒,而是中药。弟兄四个的酒量,据我多年的观察,除了大哥因胃不适而被限制了洒量外,那弟兄仨一个比一个能喝。特别是二哥,酒间幽黙哗然,常让我们捧腹大笑到难已控制。有一次二嫂给我们说了二哥喝酒乱象的笑话。二嫂说二哥在单位跑业务,很多因素,而身不由已地,成了饭店的常客,几乎天天喝得弥弥、嗎嗎,东倒西歪,深夜到家后不洗、不脱、也不盖往床上一躺,打着雷霆般的呼噜,继续做着酒的梦。二嫂说她来到房间,不得不憋着满屋熏人的酒味,为老公脱下鞋,脱下衣裤,拉好被给盖上后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失眠的她,用耳观察动静,当听不到呼噜声后,便不放心地掂手掂脚,也没开灯,来到老公的床边。二嫂说她胆子小,怕没有呼噜声的老公因酒闪失,特地用手指在他的鼻翼下试探呼吸时,二哥突然大声说:“是哪个啊!”这一声把个二嫂,给吓得不轻。因怕酒伤身,二嫂说她们夫妻,不知吵了多少架。有时兄妹相聚,大哥还会调侃地说二哥是“酒经沙场”的酒督子!因此逢年过节,母亲总会让酒,成为我们家家宴中的“主角”几十年如一日。

母亲自上了年龄后,由于咳嗽,大哥、二哥都不让母亲喝廉价的高度酒。做医药工作的二哥,为了给母亲养身,还特地给母亲买了,西洋参、天麻、苟杞、胎盘、还有昂贵的虫草等,药材给母亲泡酒,因此多年来,母亲每天晚饭,都会喝一小盅药酒,喝完了便对二哥说:“老二!再弄点虫草、胎盘、天麻给我泡酒!”此时市面上的虫草,已卖到比黄金价还贵。听母亲提虫草,二哥表情复杂且撇着嘴(母亲耳背听不见)悄悄地说:“我地妈呀!你也不知道虫草现在多少钱斤!”说归说,孝顺的二哥,还是自掏腰包,而满足了母亲的要求。

如今年迈的父母已过世多年。每年清明上坟在供祭品时,我们兄妹都不忘给爱喝酒的母亲,稍上些好菜好酒,让天堂的母亲能够尽享人间酒香的美味!

作者简介
about the author

作者

    

侯月兰,原南京港股份公司工会图书管理员,87年入党,现已退休。97年开始写作,先后在《南京港报》、《扬子晚报》、《现代快报》、《金陵晚报》等多家报刊发表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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