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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两个月后，老李得知自己患了绝症。原先因为再无特权可用而涌起的层层忧闷，一下子变成了即将离世的万般愁苦。 不久，老李又得知，自己离任前夕本单位的某些不作为行为，终于导致无辜市民家破人亡。唯一的幸存者生无可恋，便拿起菜刀，冲进了单位的领导办公室，把自称领导者大卸了八块，然后自杀而死。老李心里清楚，这位复仇者最想宰的是他，而不是继任者。这让老李心中又多了一种不安。 愁苦不安之余，老李也在思考如何处理后事，主要是怎样把私人名下的房产分给两个婚生女和三个私生子。老李年轻时，曾认真钻研为官之道，再加上长辈的及时荫庇，三十出头的他就谋得了某机关的副职。当上领导后，他的生活很快就进入了共产主义社会。任公职期间，老李一共收获了七十七套在七楼的房产，因为他坚信“七上八下”的道理，坚信在七楼的房子能助他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五个子女的表现，老李很不满意。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不惜钱财、脸面，抢占名额，挤掉有才华年轻人深造的机会，使子女都进入了名牌大学，谋得了好出身；孩子毕业后，又绞尽脑汁，把他们安插在肥水衙门中有前途的岗位。想到这些，老李心中又平添了几分气愤。 慢慢地，老李那几百平方米的住处，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神佛菩萨的雕像和塑像。其中，有紫檀木雕成的玉皇大帝像，有和田玉刻成的佛祖像，还有黄金塑成的观音菩萨像。老李和老伴每天烧香叩拜，虔诚至极，家中仿佛成了佛道二教共同的道场。 老李在磕响头时，不知是否想过，自己曾多次在会场主席台上激昂慷慨地喊过：“我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求神拜佛那一套封建迷信。”老李昔日坚定的信仰，对省城几处古迹的被毁和大量历史文献的被焚起了不小的促进作用。 风雨交加的一晚，老李以惊惧的语气，突然对老伴说：“我的罪过太大了，终于还是到了赎罪的时候了。”那晚，老李死了，脸上的表情非常恐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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