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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冒犯了谁?

 昵称gscVD7fg 2021-05-27

作者:莫小北
在今天,“单身”依然是一个会纠扰家庭与社会的话题,尤其关系着人口之繁衍与国家之安定。之所以如此,首先是因为父权制对单身的污名。父权制是国家人口政治的具体表现形态。
上野千鹤子指出,以厌女症为核心机制的社会即为父权制,“通过一致将女人作为性的客体,使性的主体者之间的相互认可和团结得以成立”。在这种社会里,单个女性不是完整的,她需要依附于男性来获取自我的社会认同,单个男性也同样需要“同性社会性欲望的纽带”。
在父权制社会,每个性别的定义和叙事都是交互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父权制社会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以压迫和剥削为特征的存在,它不能也不会容忍个体之间的平等与自由。因为需要个体与个体的支配–服从——例如男性压迫女性、霸权型男性气质压迫边缘型男性气质等——来作为运转机制,所以单身在父权制社会是会遭到排斥的。
因此只有当父权制的合法性受到挑战,单身作为一种选择才具有了可能,而父权制的“余孽”则制约着对单身的宽容程度。
那么具体而言,单身究竟触动了谁的奶酪。
反对单身,自然是因为单身的反面——婚姻家庭有好处。今天的家庭不仅仅是情感之聚合,也是因应现实风险的共同体,我们找不到看护、拿不出钱款……全都要转头去求助家人。家庭顶着传统的壳子,或者说承担着传统的角色,却要满足现代化的功能,就成了社会学家所说的“马赛克家庭主义”。
单身恰是这种新旧接驳的反映,新的观念和现实涌现出来,却在旧的文化设计上还不能被定位。家庭是“私”的,但我们把它镶嵌在“公”中(去服务于养老抚幼等人口再生产的任务),这样的期待可能使一些人对家庭产生务实的想象,但也可能逼退一些人,使他们宁愿享受单身的美好,也不愿被“一家子”拖累。因为在他们特别是女性看来,今天的婚姻家庭有太多的女性不友好面相:工作家庭两头烧、母职惩罚、家务劳动女性化……当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好,两个人的可欲性与可能性自然就会降低。当一个人不再背负道德的污名,而两个人(以及随之而来的三个人)又存在着种种不确定,人们难免倾向前者。
但我们也需要警惕这些“单身”背后的“寄居”。如社会学家刘汶蓉所言,伴随退休的出现和成年期的延长等,现在的代际模式开始在付出和收获之间插入一个“交换”阶段。物质、服务和情感的交换,构成为了代际互动的内容;但交换物的分量,总难以用斤两裁断,而更像是一种情感的研判。
在西方,这样的父母作为“三明治”一代而压力倍增,而在我们身边,这些为了家庭“不敢老去”的老龄群体,同样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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