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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可不相信自己，也会相信你 ——阅读余华 在阅读生活中，会留下一些名字，浓缩着某一类强烈的情愫，或者是叫人敬仰，或者给人深刻的启示，或者是使人一下子进入生命的内核，从此，再不能回头。 余华，这个名字对于我，是什么呢？ 最早是看他的小说《活着》，看到了一个天才的小说家，他的作品真实得如同生活本身，丰富得如同命运本身。记不得是几年前了，翻开他的散文集《高潮》，一下子被他的文字击中，从此再也不能忘掉这个名字了，那是一本关于音乐的解读，其实，真正被解读的是余华的心灵世界以及他对人类心灵宽广深厚的解读。他说他是为了不做朝九晚五的牙医，羡慕四处浪荡的文化馆创作员才改行当了作家的，可是，他的文字，其实是天助的，那种直入人心、充满鲜活生命质感的字句，没有匠气、没有学府气，我相信他是那种生命力极其旺盛的人，虽然我上当花钱买了他的新小说《兄弟》，可我，还是信任他的文字，尤其是散文。 这个写出《活着》、写出《高潮》的作家，是一个在生命的土壤上辛勤耕耘的人，我宁可看到他十年不发作品，也不愿意看到《兄弟》，让《我能否相信自己》这样的书越多越好！ 他的《我能否相信自己》是一部关于文学和音乐的随笔，他说：“文学和艺术里的神秘力量总是不确定，我的寻找也是不确定的。直到今天，如果我询问自己：找到了吗？我的回答只是：不知道。我想在将来的时候，也许还会这样询问自己，而自己的回答可能仍然如此。” 而我，通过余华，通过余华的随笔、文字，通过其中的文学与音乐，抵达我自己。 他的朋友汪晖说：“他对句子的穿透力达到惊人的程度，以至于现实仅仅存在于句子的力量抵达的空间，含混却又精确，模糊却又透明”。我再说不出更准确的话来。 那些被他发现的句子几乎抵达真理…… 我用阅读来打发无法忍受的枯燥时光，而每当读到余华的时候，时光就突然变得非常珍贵而可爱，他总有办法从那些伟大的著作中挑出那几句特别重要的话来，这些句子一经他挑出来，就变得简单、直接而深刻，他们不再有言外之意，但他们本身的意味已经丰厚得如同一部书了： “看法总是要陈旧过时，而事实永远不会陈旧过时。” “按自己的能力来判断事物的正误是愚蠢的。” “不知道的事就不要说。” 他还说出一些经典的话来，让我反复阅读，从不厌倦： “这就是我为什么热爱鲁迅的理由，他的叙述在抵达现实时是如此迅猛，就像子弹穿越了身体，而不是留在了身体里。” “很多人是30岁死去，60岁埋掉。” “二十多年我在阅读那些伟大作品中的时候，总是在不同时代、不同国家、不同语言的作家那里，读到自己的感受，甚至是自己的生活。假如文字中真的存在某些神秘的力量，我想可能就是这些。” 他在阅读的时候，是与作者息息相通的，他能从作者的每一个文字背后读出心灵那曾经有过的每一丝颤栗，还有，他的灵魂如旋律般的应合，而我，在他的阅读中、在他关于阅读的叙述中，倾听天才的回响，还有，我没有办法发出的声音…… (2007年8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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