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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脱离华夏体系的肇端-越南西山王朝的覆灭

 黑龙江波涛 2021-05-31

引言

公元1802年5月,借助法国先进军事科技并在根据地-嘉定发展数十年的越南广南国后裔阮福映在富春筑南郊坛祭天自称皇帝改元嘉隆,正式开启了越南封建历史上最后一次统一战争。此战前通过西山起义暂时一统越南南北的西山王朝短短数十年便已腐朽没落,完全不是阮福映所率西式军队的对手。仅仅六个月后,阮福映大军即克西山朝升龙,同年依照惯例派出使节北上北京请求满清册封。越南阮朝求封之事在当时的清朝还一度引发了争议。阮朝初期要求册封之名为南越,但鉴于自古南越之号为中原两广割据政权所用,如若册封此号则无异会动摇清朝对两广之所有,因此再三斟酌之后时任满清皇帝最后应允批准了“越南”之名。

然而无论阮朝最终求册到什么国号,其脱离华夏体系之态势早已变得不可逆转。自阮朝奠基者阮福映在法国传教士百多禄的帮助下获得法国复国之诺日起,越南的命运便已与法国紧密联系在一起。之后历经大革命的法国走向帝国主义陷落越南便是一件自然而然之事。阮朝一统背后隐约可见的法国身影似乎让被覆灭的西山朝这一农民军政权染上了一抹异色。某种意义上而言,西山朝是古典越南最后一个封建王朝。随着它的覆灭,越南便已如被解开缆绳的小船,与东方华夏体系渐行渐远…

越南脱离华夏体系的肇端-越南西山王朝的覆灭

越南阮朝官服

‬西山朝的起点:轰轰烈烈的西山农民起义。

公元1771年,已分裂百余年的越南南方广南政权治下的归仁府西山邑爆发了大规模的民变,这便是越南历史上著名的西山农民起义。西山邑民变爆发的背后是割据越南南方的广南国末主阮福阔的好大喜功。他不仅在都城富春大兴土木修建奢华的皇宫军营,更是主动对外扩张企图一举征服紧挨广南国的柬埔寨。显然阮福阔这一系列操作的背后必须要有足够的金钱作为支撑,作为广南国主的他自然采取了简单粗暴地获取金钱之法-加税。民力有限,税赋加重的背景下如能短期内得到补偿则不致于导致民变,但阮福阔的好大喜功恰恰没有带来对等的收益。营建皇宫自不必说,这本就不会产生回报。因此引起民变的根本便在阮福映对外扩张上的失败。

柬埔寨,古称真腊,是东南亚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度,曾经甚至一度创建过幅员辽阔的高棉帝国。可惜当时间进入18世纪,彻底落后于世界的柬埔寨成为了周边强国眼中可以任由宰割的羔羊。作为柬埔寨的东邻,割据越南南方的广南国自然在其身上获利颇丰。如今越南最为富饶的湄公河三角洲便是在那时夺自柬埔寨。柬埔寨贫弱,但并非只有越南一个猎手觊觎,西侧的泰国自然亦有吞并其野心。而阻止阮福阔蚕食柬埔寨甚至令其吐出所得的便是泰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华裔帝王-吞武里大帝郑信。郑信深知柬埔寨于泰国的屏障意义,因此闻得越南广南政权入侵柬埔寨,旋即以柬埔寨宗主国之身份参战并一举击溃越南迫使阮福阔放弃吞并柬埔寨的计划。外未得寸毫收益而国内苛捐杂税仍存,那么民变必会发生。果然西山邑的一户豪强三兄弟站了出来领导了这场深远影响越南历史的起义。有意思的是这三兄弟竟然还是华裔,没错,他们便是阮文岳、阮文侣、阮文惠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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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朝城池遗迹

西山朝的武功:一统越南南北,奠定越南统一基础。

西山农民起义的背景是越南南北分裂百余年,相互征伐之下对内压榨甚深。因此当有人举起义旗反对腐朽贵族割据当政自然引得百姓拥护。越南百姓苦苛政久矣,苦国家分裂久矣!以1771年西山起义为起点,阮氏三兄弟稳扎稳打逐步向全国推进。1774年,趁割据越南北方之郑主政权南下攻破广南国都富春之机进占广南省,大举扩张地盘。不久,三兄弟中的领导者阮文岳主动与南下郑军主帅黄五福求和,率军全力灭广南政权。广南政权的苛政腐朽的确深受广南百姓们厌恶,因此阮文岳稳定北方郑主政权全力攻略广南显然是明智的。1775年,阮文岳向广南将领宋福诈降并趁其不备一举歼灭广南军精锐,将广南皇室打得如丧家之犬不得不逃亡尚未消化的占城旧地。

基本消灭了广南政权后,西山起义军遂将目标转为了郑主大军。1776年,南下的郑主大军突发瘟疫不得不退回北方,西山军不费吹灰之力渔得几乎整个广南旧地,接下来北伐似乎是顺理成章之事。不过赶尽而不杀绝则必定有后患,北伐前已成立西山朝的西山军于1777年再次南下进攻广南政权掌控下的唯一重镇-嘉定(今胡志明市),擒杀广南政权太上王阮福淳、新政王阮福旸,仅阮福淳之侄阮福映逃出生天。此后近十年间逃出生天的阮福映先后求助于暹罗、法国,图谋反攻,但始终未能动摇西山朝根基。而这十年,西山朝继续积蓄力量并最终于1786年北伐北方。北方之郑主政权犹如南方之广南政权,腐朽没落,因此完全不堪一击。当年北方名义帝王黎朝末代皇帝黎维祁在西山军的夹击与内部与郑主郑楷内讧中退出国都升龙逃亡清朝。而实权者郑主郑楷坚持抵抗最终被西山朝擒杀,自此越南一统,西山起义军完成了数百年来越南一统之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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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朝阮氏三雄

西山朝的覆灭:农民军摆脱不了的争权堕落灭亡之路!

西山朝作为农民军举义成功的实例依然逃不过农民军容易爆发争权内讧之魔咒。中国古代农民军内讧一般以实力最强者胜出而告终。这种优胜劣汰之下,中国古代的农民军领袖纵是最终不能荣登大宝,那亦是当时之英雄。而建立西山朝的西山农民军三领袖却是中国古代农民起义军中绝无仅有的,因为他们仨人是亲兄弟。并无血缘仅是战友的背景下,农民军内讧时之厮杀便已毫无情面,那么亲兄弟间夺权血斗则显得更为残酷。

西山朝建立之初,阮文岳、阮文惠、阮文侣三人便早早地确立了势力划分。阮文岳坐镇中部名义上为西山朝皇帝,阮文惠主政越南北方负责浇灭后黎朝郑主政权余孽,阮文侣镇守南部以防阮福映的卷土重来,三人各据一方互不统属使得西山朝建立之初便陷入了混乱的内斗之中。但不得不说历经战火洗礼的西山军的确实力强悍,即便立国即三分,它还能仅凭一镇之力(阮文惠)击败南下干涉之清军孙毅超部确保越南的独立地位。但终究内耗是损耗国力最甚之因素,因此相互征伐之下纵使立国三兄弟于18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相继病逝,但西山朝的国力已进入到不可逆转的衰弱之势。1892年,历经数年角逐西山朝大权最终落在了文惠子、西山朝景盛帝阮光缵手中。然而内战使得西山朝无力彻底清洗充斥越南官场的官僚地主阶级。于是看到西山朝统治阶级已无继续维持统治之能力后,他们便无情地抛弃了这个新生王朝。1802年,登基方才十年的景盛帝阮光缵迎来了西山朝的最后一刻-广南政权遗脉阮福映在国内官僚地主们暗通下与西山朝决战并一战而定,就此西山朝亡!

越南脱离华夏体系的肇端-越南西山王朝的覆灭

阮福映覆灭西山朝

‬尾声:西山朝亡,越南脱离华夏朝贡体系之态不可避免!

西山朝的最后一刻是在清朝见死不救的情况下走向末路的。随着西山朝的覆灭,阮福映建立的阮朝成为了越南唯一的正统政权。对于阮福映而言,其复国成功是在法国、暹罗等外部势力的帮助下依靠自己的奋斗而达成的,与北方的大清帝国全无关系,他完全可不按照旧历向清朝进贡要求册封。但阮福映却做了!

显然阮福映之举并非是打算回归东方朝贡体系的认同行动,而是为了平衡其背后不遗余力支持阮福映并打算从越南身上攫取利益的法国而做出的应对之策。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越南西山朝是越南留在东方朝贡体系的最后一代越南王朝,自西山朝之后越南注定与华夏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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