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丰谷,自号老雪。原名王永福,曾用笔名江月。下过乡,当过兵。毕业于石家庄铁道兵工程学院。作品散见国内外报刊杂志。出版过诗集《诗无邪》等。
【 写作生涯】 作者/雪丰谷 出神的一刻,姿态若闲云 任凭铅笔芯信马由缰 老马识途:边走边看,边看边记 一支长期钻牛角尖的笔 自桃木中苏醒 抖了抖尘土、花絮以及年轮 宛若一只退隐的鹤 没有指南针,照样能穿越误区 少壮时总以为,砍倒一片竹林 制作一列绿皮火车 让句子们狂奔呼啸着 手上的行李箱,抱负或身份 与前程挂钩,立等可取 那时还不懂动力取决于燃料 燃料与血汗之间,能互相置换 就像土地可以流转,拍卖,交易 钉子户天生怀疑解构主义 只要适合居住,灵魂 也犯不上非跟肉体较劲 把住址铲平后再利用 流放初心,是一种权力游戏 埋头了半辈子,于纸面深耕的人 返乡的行程遥遥无期 好比轮胎有沙眼,天天慢撒气 对真相的揭示,让我的写作生涯 出现磁偏吹。卷土重来的事 就发生在江东北路的 那个夜晚,大半罐烧刀子 切开了两道豁口 大颗大颗珍珠蹿出眼皮 我顿有所感:手中的铅笔芯 该学学那根焊条喽 舍身自焚…剜肉补疮,去堵漏
【夹角】 作者/雪丰谷 因为站姿,我与昆仑山坡面 形成一个夹角 弧度打开一扇天空 众鸟振翅飞翔着 除了物象,顺带形而上 实在找不着北了,就下江南 在乌蓬船的注脚里 撩开雨帘的我 一个人尝试去爬格子 笔与纸之间,也有夹角 如果你读到这几行文字 发现思路跑题了 甭着急,因为大方向 与世道已岔开多年 地球很圆,我们下一站再见
【阅兵】 作者/雪丰谷 这个早晨,阳光上高楼 比上敞篷车还惬意,茶色玻璃 就像一款历经沧桑的墨镜 我看见自己的文字 在楼前排比着,精神饱满 恍若一支队伍在游行 慷慨以使气,号角响起 压着韵脚的队伍 前赴后继,随时准备翻山越岭 滚滚红尘还弥漫着硝烟 每一阵风,还有雨 都不可能忘记当年的红军 我没说一句话,只是挥挥手 如同上了年纪的将军 在城楼上阅兵
【云】 作者/雪丰谷 我知道你会撅着小嘴。云啊 长发飘飘的等待,把山峰覆盖 峡谷吐出自己的心跳 一只小小竹排 捆扎好千言万语 如蝶儿弄弦,一路上飞来 许多事,不便向他人道白 雨点对露珠谈不上恋爱 树木高耸,除了书写艺术 落叶与狂草格格不入 我知道你的笔墨里饱蘸着泪水 山峰突兀,残阳如血 那几笔闪电,真迹不容篡改 时间不会茫然老去。云啊 黄昏并不意味着枯竭 等待也如一扇门,一直虚掩着 我知道你会在山巅 守望石头城,并礼佛祈愿 困在石头里的人 能蹦出来,风一般将门踹开
【 青石桥】 作者/雪丰谷 在石桥上踱一个来回 等于把那些砖头厚的青皮经卷 逐册翻阅一遍 河水留下脉络:护栏上的同心锁 锈得扎眼。这桥明显是醉了 若非膝关节受过伤,嘎嘎作响 倒影也难还过魂来 一同缓过神来的还有我 经风一吹,体内的牯牛蠢蠢欲动 就像曼陀罗,想用喇叭发声 你来与不来,石桥已然苏醒 就在你曾经崴脚的路口 我把过重的心事 搬上月亮船,希望时光能走慢些
【一只蝉】 作者/雪丰谷 土包子。乡巴佬 处处遭人白眼 被人小瞧 淤积在民间的块垒 备受底层的压抑 实在顾不上风言风语了 你总算是悟出了门道 脱胎换骨,誓死气冲云霄 打好领结。换件外套 登台亮相。独领风骚 把到手的鲜花摆一边 再高档滋润的饮料 你也要装样子拿一根吸管 煞有介事,一点一点品味道 好一个高谈阔论的土包子 好一个横空出世的乡巴佬 千锤百炼,你只唱一首曲子 百转千回只哼一个调…… 管它呢!是否一鸣惊人 只要能攀上高枝 做个公知,即便是乱喊乱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