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学诚：为什么要开展王力学派研究？

王力先生是中国现代语言学的奠基人之一，也是中华书局的重要作者。2021年5月14日，王力学术讲座第九讲《谈谈王力学派及其研究》在北大开讲，北京语言大学华学诚教授介绍了王力先生在建立中国现代语言学和培养语言学专家队伍两方面的开创性成就，分享了王力研究和王力学派研究的个案。征得讲座主办方、主讲人与主持人同意，中华书局新媒体小组对这次重要学术讲座进行了直播，向我们的广大读者提供了一个在线倾听国内最高学府专业学术讲座、了解中国现代语言学学术史脉络、揭开书局作者神秘面纱的好机会。

本文是本场讲座的现场纪要节选。本讲座可在文末i中华书局小程序中回看。

一

王力先生是中国现代语言学的重要奠基人

王力先生在中国语言学的各个方面都取得了开创性的成就，为中国现代语言学的建立、发展开辟了康庄大道。

20世纪30年代，王力先生出版了《中国音韵学》，这部著作评述了今音学、古音学和等韵学，并介绍了高本汉的研究和学说，是汉语语音史和音韵学史的最早探索，影响深远。

《中国音韵学》再版时改名为《汉语音韵学》

《汉语音韵》《音韵学初步》是为初学者写的较通俗的读物

同样是在30年代，王力先生出版了《中国现代语法》，这部著作在40年代分成了两部，一部叫《中国现代语法》，一部叫《中国语法理论》。这两种书立足于汉语历史事实及其特点，探讨并构建了汉语语法系统及理论，努力摆脱西方语法学的模式。郭锡良先生特别肯定王力先生这部著作论证了依附西方语法来建立汉语语法体系是流弊甚多而走不通的死路。这部著作也具有开创意义和引领作用，而且更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50年代，王力先生出版了《汉语史稿》，深入探讨了汉语语音、语法、词汇历史演变与发展，提出分期，总结规律，首创了汉语历史学科。

60年代，王力先生开始发表中国语言学史研究方面的文章，并且在80年代初出版了我国第一部《中国语言学史》。

王力先生还在实验语音学、方言学、词源学等很多领域取得了丰硕成果，25卷、37册的《王力全集》巨著煌煌，是中国语言学的宝贵财富，也是我们不断学习、研究的对象。

王力先生著作等身，很多著作都已经成为了经典。这些宝贵遗产对中国语言学的未来仍将发挥巨大的影响力。郭锡良先生曾经对王力先生的历史地位有过一段概括，他说：

王力先生是现代中国语言学的奠基人之一，是20世纪中国语言学界的杰出代表，他学贯古今，汇通中外，既继承了我国两千多年来语文学的优良传统，又吸收了西方现代语言学的理论、方法，为建立中国现代语言学的学科体系作出了多方面、开创性的贡献。

郭锡良先生的这段概括是非常精辟的，我想也已经成为中国学界的基本共识。

《汉字古音表稿》，郭锡良 编著  雷瑭珣 校订

二

王力先生是冠绝一代的伟大宗师，培养了一批今天可以称之为王力学派的队伍

王力先生一生从教，培养了一批批语言学人才，主编的教材更是嘉惠无数学子。

1932年学成回国之后，王力先生在清华大学讲授普通语言学和中国音韵学；1937年抗战爆发之后，先在长沙临时大学任教，后来在西南联合大学教书；1946年被聘为中山大学文学院院长并创办了语言学系；1954年中山大学语言学系合并到北京大学中文系，王力先生奉调北京大学，一直工作到去世。五十多年的高校生涯，王力先生培养了一批批语言学人才，构建了中国语言学界专家队伍梯度出现的历史奇观。20世纪60年代初期主编的《古代汉语》，更是惠及了一代代的学子，这一教材既是权威也是经典，至今仍然在国内高校普遍使用，自学古汉语的也是很好的教材，广受欢迎。

关于学派，一般认为大致有三个类型：师承性学派、地域性学派、问题性学派。这是从学派形成的角度来分类的，其实这三类既有区别又有联系。中国自古就有非常优良的学派传统，师承性学派更是最主要的形式，儒家、墨家、道家、法家都是如此。所以《辞海》对学派的解释直接侧重于这一特点，所谓学派，就是“一门学问中由于学说师承不同而形成的流派”。根据这一定义，我认为王力学派已经客观存在很久了。王力先生早已不是作为学者个人而存在，而是作为一个学派的标志而存在。宋绍年先生在2020年10月23日广西的一个发言中也谈到了王力学派的问题，他的观点我深表赞同。他说：

王力先生是一位语言学大师，他有着完整而独特的学术理念和学术思想，王力先生的学术理念和学术思想滋养了几代学者，支撑起了一个学派。

《王力古汉语字典》，由王力先生与六位大弟子共同完成

王力先生的弟子众多，再传弟子、三传弟子更多，加上服膺王力先生的学问、学习王力先生的著作成长起来的一批批后生，这已经成为当代中国语言学的重要方面军，甚至是重要主力军。我曾经拜托北大的雷瑭洵博士帮我整理一份王力先生弟子的名录，他给我提供了一份稿件。里面可能还需要补充，甚至有的还需要考订，但是就是从这样一份初稿，已经不难看出王力先生亲传弟子的阵容和雄厚实力。如果把再传、三传、四传弟子都联系起来，也就是如李无未先生所倡导的把学术谱系建立起来，不难想象这是一支多么庞大的队伍。我们现在来看看这份名录，这里面有很多我们耳熟能详的著名语言学家。

【名录及介绍略，感兴趣的读者请看文末讲座回放。】

我们这次讲座中引用这份名录初稿，并不在于其准确率多高，而是为了展示一下王力先生培养的学生成材率有多高，有多少著名的语言学家。

三

王力学派研究大有可为

我认为学习王学、研究王学、继承王学、光大王学，已经成为一项重要而紧迫的历史任务。中国语言学界的现实，更需要王学，尤其是更需要王学的思想、理论、方法与精神。王力学派研究工作的开展，有很多有价值的事情值得去做。在王力学术研讨会上，我曾经提出七条建议，希望大家一起来努力。

【建议内容略，感兴趣的读者请看文末讲座回放。】

《文献语言学》，华学诚主编

这些建议是从工作的层面提出来的。如果从研究的层面去思考，关于王力学派的研究内容，自然是十分丰富的。

首先是有组织、有系统的王力研究，这是王力学派研究的根本所在。具体研究领域包括王力年谱、王力传记、王力交游、王力语言学研究、王力其他方面的专题研究、王力思想研究。

其次是关于传承王力学说的重要弟子的研究，单是清华大学、西南联大时期，王力先生弟子中后来成为重要语言学家的就有董同龢、李荣、梁东汉、马汉麟、王均、殷焕先、朱德熙等等一系列大家。这些学者又培养了很多学生，星火相传，生生不息。王力先生的学生中，每一位有成就的学者都值得专题研究。比如董同龢先生跟王力先生学习音韵学，王力先生的《汉语音韵学》就是根据他的听课笔记整理而成的。1949年，董同龢先生随史语所迁去台湾，又培养了很多著名语言学家，如龙宇纯、杜其容、郑再发、丁邦新、梅广、郑锦全等。研究台湾地区语言学和中国当代语言学史绕不开董同龢先生和他的学生们。

孙玉文教授做讲座总结

 

扫码回看本场直播

| 拓展阅读：

郭锡良：王力先生和现代汉语语法研究 | 纪念王力先生逝世31周年

为什么学习汉语言文字认准王力就可以？

大学生宅家也能弯道超车，拿下这套书制霸古汉语

扫码进入中华书局京东官方旗舰店，购买王力先生作品套装（全八种），包括：

古代汉语常识、古代汉语（校订重排本）、中国语言学史、汉语史稿、王力古汉语字典、王力译文集、龙虫并雕斋琐语、龙虫并雕斋诗集。

（统筹：陆藜；编辑：思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