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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很多小伙伴，这几天的朋友圈都被一篇文章刷屏了。 《人物》团队在经过近半年的调查，采访了全国各地数十位外卖骑手、配送链各环节的参与者、社会学学者之后，在几天前重磅推出了专题报导《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一举引爆了舆论。 文章的核心，直指外卖平台的算法。 在AI智能算法的操作下，外卖骑手们的每个操作环节，包括等餐、取餐、配送路线、等红绿灯、上楼等等，都被算做无遗漏，精准到秒，而在“最佳方案”的幌子下，配送时间被越缩越短。 《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原文节选 这种“进步”，在平台缔造者看来是伟大的，但落在现实中，就成为了对骑手的剥削。 现实不可能像算法一样完美，有太多的因素可以打破骑手们的“理想状态”，其他单子的干扰、小区保安的阻拦、一场暴雨、电梯满员、修路堵车、人有三急……都可能令骑手们的时间白白流失。 前段时间SKP商场禁止外卖员进入，也引爆了网友的讨论 而在美团或饿了么的平台规则当中，对超时的惩罚又是苛刻的，为了保住自己的配送费和评分，外卖员只能铤而走险，在别的环节把时间补回来，最常见的方法就是，违章。 外卖员的违章和伤亡问题，已经成为社会热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网友拿出来讨论，然而现状还是难以被改变，在上海，平均每2.5天就有1名外卖骑手伤亡。 有人批判外卖员的素质，有人对他们的艰难处境表示同情，然而，局外人很难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其实是平台的算法。 在冰冷的算法下，外卖员被物化成为地图上的一个个点，被数据推着走，滋养着平台获得巨大利益。 《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原文节选 这种在数据支配下磨灭人性的做法，很赛博朋克。 图片来源：《黑镜》第一季第二集《1500万里程的价值》 这篇文章一出，无疑给了如日中天的外卖平台当头一棒，也让人们看清了在科技包装之下的资本操作的本质。 在舆论压力之下，外卖平台不得不出面回应，美团还算得上挨打要立正，表示将在系统里给出8分钟的弹性时间。 当然，是真心还是伪善，具体效用如何，还需要时间来证明。 而相对好歹还做了表面功夫的美团，饿了么的操作就令人十分迷惑。 一口一个“系统是死的，人是活的”、“饿了么希望做得更好一点”，结果出来的解决方式就是，让消费者选择多等5分钟？ 我当然愿意多给外卖小哥5分钟，问题是，这5分钟，不应该由我来给啊！ 这不由得令我想起了那个鸡贼的“电车难题”。
这类问题总喜欢设置两难场景，考验人类的道德感。 比如说，一辆电车正在朝一个方向驶去，轨道那头绑着5个人，什么都不做，那5个人就会死，而轨道的控制杆在你手上，只要拉下去，电车就开向另一边，而那边绑着的是一个人。 这控制杆你拉还是不拉？ 而无论你作出什么选择，出题人都会孜孜不倦，再次设置情景来突破你的防线，比如说那些人是流浪汉或总统、90岁的老人或3岁的小孩等等。 无论怎么选，都没可能得到完美方案，被提问者还很容易陷入“我是不是道德感太低”的焦虑。 然而，我想说的是，这凭什么要我选？！ 如果铁轨是我管的，出了这么大事现在才反应过来，直接跳进车底以死谢罪好了，说不定还能逼停电车救回6个人。 如果我只是个纯路过的，凭什么就把别人生命的生杀大权放我手上，还要对我的选择指指点点，冤有头债有主，找绑人的那个啊。 这类问题的鸡贼之处就在于，看似是你在做选择，实际上已经陷入了出题人设置的规则，但这种选择，本不应该由你做的。
图片来源：电影《电锯惊魂》 名为选择，实为道德绑架，你的选择不会解决问题，只会令出题人变本加厉。 再看回饿了么声明中那些“将心比心”、“你愿意多给我5分钟吗？”、“善解人意”的措辞，是不是有内味了？ 明里暗里，就是利用消费者的同理心，设置了一个电车难题。 一边是居高不下的配送费和实际上降级的服务，一边是外卖小哥的身家性命，选吧。 当然，如果真让消费者选，相信很多人都会选择善良，多等5分钟或者10分钟。 问题是，消费者放过外卖小哥，平台不放过啊。 外卖平台的那些明争暗斗不用我多说了，为了抢时间，提高自己竞争力，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一边是“Make everything 30 mins”,一边是“美团外卖，送啥都快”，表面功夫都如此较劲，要想让它们为了外卖员的安全降低效率，冒市场份额流失的风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要核心算法不变，平台就不会停下“鞭策”外卖员的脚步，除非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选择等待，否则后果只有一个：小哥优先配送不愿意等的客户，或者被多派几单，只是改变了派送顺序，并没有改变艰难处境。而越善良的人则会越吃亏，永远只能在最后一秒收到外卖。 将心比心，一次两次可能还愿意等，但时间长了，看着越发干瘪的肚子和其他没那么善良，但永远“迟来先上岸”的人，谁担保还能坚持初心？ 那如果抱着“反正我没义务等”的心思，选择了不等，但外卖员真的因此出了意外呢？ 以前顾客没得选的时候，这类提问在网上都屡见不鲜，如果现在真的有得选，估计顾客纠结的就不只是责任问题，还有道德问题了。
一边是外卖员继续水深火热，一边是消费者更加进退两难，而始作俑者外卖平台却成功模糊了焦点。 把外卖员绑在轨道上，把控制杆递给了消费者，自己就深藏功与名，继续赚得盆满钵满。 以后外卖员出了意外？哎呀，我们的消费者太没有同情心，我们表示也很遗憾啦。 对此我只想说，饿了么，你特么真鸡贼。 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饿了么的骚操作还远不止步于此。 其实，在饿了么这个声明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看出端倪了。
此举还惊动了央视，央视新闻因此在微博上发起了一个问卷调查。 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平台设置多等5-10分钟按钮，您认为能缓解外卖员的时间压力吗？” 选项分别为：能缓解；不能，平台应该优化算法，不是甩锅消费者；说不好。 说实话，明眼人应该看出，两短一长选最长，央视这选项显然有偏向啊。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直到投票截止当日傍晚6点多，还有73%的网友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然而魔幻的一幕就发生了。 短短两个多小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批“网民”，纷纷把票投向了第一个选项“能缓解”，导致到了9点钟截止时，“多等5分钟”成了61%的人的选择…… Excuse me，请问我是“被大多数”了吗？ 在官媒头上动土，显然惹毛了老大哥，当晚的央视新闻，白岩松就毫不留情地批评：“这神秘力量难道姓'水’吗？” 并且表示，不管数据如何，反正我觉得不合适。
刷数据就算了，在央视官微下刷数据，饿了么你这回胆子有点大啊。 这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对家好歹还做做表面功夫，饿了么目测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 这个“多等5分钟”的选项，对饿了么来说，只是一种危机公关的手段。 正如上文所说，如果这个选项真的推出了，初期肯定还是会有比较多愿意等待的消费者的，外卖小哥的压力表面上是缓解了。 但长此以往就不好说了，对人性不抱太大期望地揣测，时间长了，热度下去了，不选的人会越来越多。 如此一来，劣币驱逐良币，饿了么靠更快的配送的速度赢过美团，而原本还有8分钟弹性时间的美团，也肯定会再次暗中压榨骑手时间，以重新获得市场份额。 反正论明争暗斗，这两家就从来没有服过谁。 问题是，这样一来，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倒霉的不还是外卖员和消费者么？ 虽然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很希望能略尽绵力帮帮外卖小哥，但残酷的事实就是，资本的问题只能由资本来解决，普通人肤浅的同情，只是杯水车薪，帮不到外卖员不说，还会养肥平台的胆子。 在外卖配送的环节，外卖员和消费者其实都是弱者，都没有决定配送时间的能力，把外卖员和平台的矛盾，转移到消费者身上，显然不厚道。 我们当然可以选择善良，给外卖员更多的送餐时间，但要知道，我自己的选择，和平台指望我来选择，他们自己继续当甩手掌柜，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要解决外卖员的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美团和饿了么两家都修改算法，取缔不合理的送餐路线，给外卖员留出更多的时间，让资本对人性抱有基本的尊重。 甩锅给消费者没用，只有其中一家作修改也没有用。不选等待不是因为没有同情心，而是我们应该明白到，要想真正帮到外卖员，我们就不！能！选！ 不但不选，还要彻底抵制这种甩锅以及道德绑架的行为，让平台明白到，消费者不傻，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不然以后有的是得寸进尺的时候。 事情好不容易有了初步的进展，不能被饿了么的糖衣炮弹牵着鼻子走，令这么多人的发声和努力功亏一篑啊。 饿了么，我们郑重要求你，把属于外卖小哥的时间还回来！
文 | 毒哥&玉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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