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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又一个杯子被摔得粉碎，刺耳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墙，隔着沉沉的门，挤进了小梅的房间。 小梅蜷着身子，双手紧紧地抱着双膝，头埋在膝间，浑身打颤，瑟缩在墙角。 一会儿又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给老子滚出去！” “老娘走，你的婊子妈也休想进来！” 随即，门“哐”地一声，重重的摔上了，伴着脚下不知什么东西滚下楼梯的声音。 又一声摔门声，房间旋即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安静。小梅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轻轻拉开自己的房门，屋里一片狼藉，沙发垫子，电视遥控板都躺在地上，满地碎玻璃渣子。小美踮起脚小心翼翼地绕过绊脚的东西，又一样一样捡起来，放回原位。 自从那天爸爸的手机落在家里，妈妈发现了爸爸的秘密后，小梅就生活在战场上了，爸爸妈妈一见面就交火，小吵天天有，大打不停手，有时候，舅舅、姨姨也一起凑热闹，家里好像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 小梅移坐到沙发上，面对一片狼藉的地面，面对冷清的房屋，小梅的心里也冰冷冰冷的。突然，小梅看到摆放在电视机旁边的全家合影照睡在了平台上，小梅赶紧过去扶起了相框，用衣袖拭去了上面一层薄薄的灰，端端正正的摆放好。那是一家人在三亚天涯海角景区的一幅放大照片，爸爸赤着脚，踩着浪花，手里高高的举着小梅，小梅在爸爸的肩头上乐得咧着小嘴，露出了豁豁牙，妈妈的裙子被海风撩得高高的，欢笑着往爸爸身上扑打着水花。 小梅还记得去年夏天的一天，爸爸出车回来，妈妈的小店也早早打烊，全家人吃过晚饭就到楼下散步，晚霞把西边的天空涂抹的红红的，太阳的小半边脸卡在山头，似乎迟迟不愿离去。小梅拉着爸爸妈妈的手，一会儿指着太阳问妈妈，“太阳公公的家人是谁呀？”一会儿又拽着爸爸，“看，天边着火了，看，红公鸡找虫子吃呢！”月亮上来了，妈妈讲嫦娥奔月的故事，爸爸讲吴刚砍桂花树的故事。那天直玩到月上柳梢，小梅才不情愿的被爸爸妈妈哄回家睡觉。 小梅认识妈妈所说的“婊子妈”，那阿姨开着一家服装店，上次小梅和爸爸还一起去那阿姨的店里呢，小梅甜甜的问了声“阿姨好”，阿姨就送给了小梅一件漂亮的裙子，爸爸还一再叮嘱小梅，给妈妈说裙子是爸爸买的。如果说阿姨送的，爸爸可就生气了，再也不带小梅出去了。那时候，小梅说不清阿姨为什么要给她送花裙子，但小梅一直把这个秘密藏到心里，不让妈妈知道。后来，妈妈几次问小梅裙子是哪来的，小梅都说是爸爸买的，可小梅说不上为什么也不喜欢这件裙子了，还故意把彩笔的水涂到裙子的下摆上，妈妈也不再让小梅穿这件裙子了。有一次，妈妈去了乡下外婆家，爸爸带小梅和“婊子妈阿姨”一起到西安进货，还去了兵马俑，小梅觉得兵马俑一点儿也不好玩，那么多泥人儿，都拿着刀枪棍棒，真恐怖，晚上和爸爸睡下做恶梦，那些埋在地下的天兵天将把爸爸捉拿起来，吓得小梅搂着爸爸不松手。 小梅瞅瞅窗外，已是黑漆漆的。对面的楼上映出了三个人的剪影，好像是一家人在饭厅吃饭。小梅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妈妈好几天都不做饭了，爸爸也是不醉不回家，方便面就成了小梅的主食。以前，妈妈可从来不让小梅吃方便面，总说没营养，爸爸也最喜欢带小梅出去玩，只要小梅一撒娇，小嘴一嘟，爸爸保准就答应小梅的任何要求。 房间静悄悄的，电视机旁的一家对着小梅灿烂地笑着。小梅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害怕见到妈妈，也怕见到爸爸，她知道，妈妈已经不是从前的妈妈，爸爸也不是从前的爸爸了。 小梅轻轻地走进自己房间，打开台灯，寂寞地捧起了放在床头的那本爸爸妈妈一起为她买的《卖火柴的小女孩》，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看到过多么美丽的东西，她曾经多么幸福……”  《文艺众家》“心中有座城”征文 赛事进行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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