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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杨俊桃 月色朦胧的呼和浩特医学院病房，步履蹒跚的老爸轻轻地把自己的病服盖在我身上，老人家手颤微微地摸了一下我的头说：“小心感冒！” 一股清流忽涌而出，我假装翻身把头转到另一边，可怜的老爸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关心的是在身边陪伴他的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累了一天的我再无睡意，久远的回忆像长河一样流淌出来。
就在我爸九岁那年的夏天，他爷爷家来了好多人，蒸馍烧肉做豆腐热闹非凡，他好奇大人们这是干嘛？这么多好吃的只有过年才能吃到，他趁大人不注意偷了些好吃的揣兜里去街边准备吃，就在他心里美滋滋地掏出来肉的时候，一位同村的小姑娘梳着两根乌黑亮丽的小辫，一蹦一跳来到他面前。她闪着乌黑锃亮的眼睛笑眯眯地说：“咱俩一起玩过家家吧！”我爸高兴地说：“可以啊，今天我家不知道干嘛，做了很多好吃的，咱们一起吃。”说话间两人玩起了过家家。 老爸面前出现的女孩子就是我的老妈，姥姥家是从卓资县东河乡顶记沟搬来的，在我爸家当长工的姥爷看见我爸家有地，就把只有十岁的妈许给了九岁的爸，换了十亩地，而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却在外面玩过家家，根本不知道父母亲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此生的婚姻，一对小可爱玩得热火朝天，抢着吃肉和馍…… 妈妈的命运更是凄惨，姥爷年轻时候误入歧途，染上了鸦片，得到三个银元就把我的姥姥卖给了别人，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大姨用一小平车粮换走做了童养媳，二姨才三岁，姥姥肚里正怀着我的妈妈，狠心的老爷一咬牙就卖了三个女人，自己顾着自己吸毒去了。 孤苦无助的姥姥被一位姓常的姥爷买走，暂时住到了顶记沟，这位姥爷也是贫困之人，一下子添了两口人，感觉吃的粮食真的是不好弄，开始嫌弃我三岁的二姨，可怜我的姥姥整天以泪洗面，三十多岁的人头发都白了！ 童养出去的大姨也备受婆家欺负，可我大姨从小就有主意，决定去找她的妈妈，半夜三更溜出来一口气跑到顶记沟，找到了可怜的母亲，母女三人抱头痛哭，哭这凄惨的人生，哭这人间无情，但是哭罢擦干眼泪还得活下去。时值姥姥生我母亲的日子到了，手脚勤快的大姨开始为我姥姥的生产做准备！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苦命的妈妈呱呱坠地，大姨麻利地帮姥姥接生，姥姥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看了一眼婴儿，长叹一口气：“把她扔了吧……” 三天后，姥姥奶水下来了，奶头涨得通红，后悔不要三女儿了，大姨会意一笑，心想你自己也舍不得扔女儿，转身飞奔到院里的牛圈，牛槽内的妈妈身上裹着一件烂皮祆，正嗷嗷待哺，大姨兴奋地抱起我妈，跑步送给了姥姥，姥姥抱紧我妈哭着哭着就笑了，妈妈幸福地依偎在姥姥怀里甜甜地睡了！
我大姨知道消息又去后草地找回原来的姥爷，他已痛改前非剁掉一个手指以表悔意。
就是这样一对苦命的孩子懵懵懂懂走在了一起。老爸十八岁，老妈十九岁，两人结了婚，当时爸爸还在察右中旗一所中学读书，学习非常好，可必须听从家长的安排，尽快完婚！ 大半年后的一天，老爸正在教室朗读课文，姥爷骑着一头大青驴来到学校，进门便说了一句：“你媳妇生下孩子了，你还在这呜呜哇哇念啥经！”一句话羞得我爸满脸通红，站起身来跟着姥爷飞奔出了教室，同学们一片哗然！ 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 该文作者是内蒙古察右中旗人，现居山西朔州市，酷爱文学。 【本期幕后】 策划：敏敏 编辑：楚楚 校对：图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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