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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岳||【散文】我的逆行

 白水之湄 2021-06-07






        我的逆行
 
                文/立岳
 
214日晚,父亲微信留言称村里国平五爷于傍晚病故,希望我明天上午能回去吊唁,并顺便买些新鲜猪肉回去烩成臊子,以备他值班期间的下饭菜。
 
读罢留言,我心里咯噔一下,像少了什么似的一阵隐痛,算来国平五爷今年也有八十又五,如今驾鹤西去,也算高寿。他继承我姥爷的衣钵,起房盖屋、垒砌锅灶,打立柜、捏椅子、箍桑叉,扎扫把,样样精通,算得上是一个能工巧匠。重要的是他常常念叨与姥爷的这段师徒情,说秦卢俩姓不分家,一直你来我往地相互帮衬着。平日里家中换个锄头把、铁锨把什么的,都是五爷亲自动手,连灶头上刷锅用的刷子都是他扎好送与父亲,更不用说小叔去世那年的老屋(棺材)也是他一手操置的......
 
冲五爷的这份情,即使下黑雪我也得回去。
 
父亲是老党员,打初二设卡封村开始,父亲几乎天天蹲在卡口处,和其他同事一道风雪无阻地守护着村里的一片安宁。三餐常以泡面、麦片充饥,泡面吃多了上火,父亲特嘱咐我带些新鲜猪肉回去。我简短给父亲回信:明天一定回,猪肉尽量买。猪肉,我不敢打包票。因受疫情的影响,市场关停,早前新鲜的猪肉随时随地能买到,而今“二师兄”成了稀缺品,小摊小贩那儿怕是没指望,只有期盼明天起早到小区近旁的超市排队抢购了。
 
第二天一大早,果如天气预报的:苍穹昏鸦,彤云密布,纷纷扬扬大雪,搓棉扯絮般地下起了,好一派琼楼玉宇银装素裹的一片混沌世界。汽车上早已堆积了一层厚似毛毯的白雪,高大的香樟和成簇的湘竹也被落个不停的雪给压弯了枝条。
 
约摸半个小时,妻子幸运地买了新鲜十足的五花肉和刚出笼的油卷馍。妻又从邻家借了电动车,把肉和馍装袋放好,见我胡乱地披着雨衣,没做额外的防护,便嚷着,这么大的雪,这个样没骑到半路身子会冻坏的。我也默认了,谁让自己的腰疼毛病还没好清呢,由着妻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臃肿的样子赛过极地企鹅。
 
骑上电车,驶入朝阳大道,一路向北,顶风逆行。
 
车过军隆广场后,已属郊区,再无林立的楼房掩挡,风愈加猛烈,马路两旁法国梧桐树上的残叶和悬铃,稀稀落落在风中瑟索,像是向人间诉说着什么,又像是不胜其寒地发抖,更增加了几分荒寒寂落,与城区内铺天盖地宣传的喇叭声响成了鲜明对比。
 
路上,行人少之又少。天像是揭了盖顶一样,雪没遮没拦地下着,鹅羽般簌簌地落到我戴的眼镜片上,眨眼的功夫就迅速融化,留下晶莹的水珠黏在我的眼镜片上,视野一片狭窄,我不得不停下车来擦拭镜片,可往往行不到十米远,眼前又是模糊一片,索性摘掉眼镜,丢进衣兜,来个不管不顾,随其雪花飘打眼角,任其雪水濡湿衣裤,莽莽雪路,近一个时辰方才到五爷家。
 
跪拜、祭奠、寒暄、叹息,沉默。
 
王俊义老师在《寒冬心灵》一文中有一段关于他祖父说的耐人寻味的话:“我们在秋后和初冬,收割了最后的庄稼。老天爷也是一个要收割的人,到了寒冷的冬日,雪花飘飘的时候,他要收割和雪花一样轻的人。”
 
五爷也逃脱不了被收割的命运,在这一个雪花飘落的日子走了,他应该是安详的,因为疫情的特殊,吊唁的人,自发的来又自觉的走开,不扎堆,不添堵,没有鞭炮的喧嚣震天,没有唢呐的吹吹打打,反而清净了许多,赤条条来,静悄悄地去!
 
父亲因为我的顶风逆行,也吃上了可口的猪肉,再也不用为吃泡面上火发愁了。我想,父亲内心里也应该是欣慰的。
 
头发花白的五奶尽管有些倦色,她还是强打精神地夸我:说我是有心人,当年踩单车去南阳读书的精神头又回归了。
 
我不是王者归来,自然愧不敢当,寻思我的这次逆行,又算得了什么呢?怎能和八十高龄的钟南山院士的逆行担当,和那么多的白衣战士的逆行壮举相提并论呢?他们才是祖国千千万万人当中值得竖大拇指的人!
 
一位大师曾言:于茫茫尘世,小我中独善自己,大我中胸怀灵宇。从小我到大我再到无我,这是一个过程,谁进步的越快,他的心底也越澄澈。也许因为这次逆行,大我照见了心底的那个小我,使我愉悦通达,或可以说是这个非常春天留给自己的静静思考吧。





立岳

原名秦丽月,河南新野人,文风散淡,个性随和,爱书法,好行隶。喜游山水,聊情怀。





谷亮:

70后,自由职业者、主持人、教书匠、演员。无科班出身的光环,千禧之年与麦结缘,而立之年方幡然醒悟:此生应属于舞台,遂创立主持工作室。

为了传承主持和声音艺术,开始带成人学生,因成人学生时间无法满足教学的热忱,不惑之年起像带小徒弟一样带播音主持与表演班孩子,成立教书匠谷亮私塾。

【联系方式:13803773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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