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重阳节

       就像一句歌词里唱的，“日子真不经过”。不经意间，前天都九九“重阳节”了。

       “重阳节”那天，村里组织老人聚餐，让老人们坐一块儿好好唠嗑唠嗑。现在的农村，虽说地里农活儿不多了，大家的闲时间多了，但其实上这样大型聚会的活动并不多。村里的文化活动比较少，生活单调的像毛驴拉磨子。很多地方，除了麻将，没有什么活动了；可以经常见到的，倒是坐在桥头聊天的三五个。

       无论怎么样，中国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个农业大国。农村没发展，国家就不是全面发展；农民不富裕，国家就不富裕；农村老年人不幸福，很多人都谈不上幸福。

       近几年的拆迁，年轻人喜欢：一夜之间手里有了大把的钱——很多人几辈子也不可能挣到的，拆迁让他们恍然如梦般地实现了。可是，看看那些老年人依依不舍的神情，还是叫人心底黯然神伤。——他们的每一次聚会，都可能是最后一次。明年，后年，能参加聚会的话，也已经不是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子了。村子消失了，那份热闹劲儿就散了。大家像一把谷粒被撒进一大片地里，互相看不到对方了。

       原先的老碗会，搭方，捉麻雀，自乐班，都成了不复存在的记忆 。

       我家门前街道有一副乒乓球台，父亲可以偶尔跟人打打乒乓球，算是比较好的文娱活动了。——我计划想在家里二楼弄张乒乓球台，叫自己的球友们来活动活动，叫父亲他们这些老人也打打室内乒乓球。

       那天父亲听说我们要回家，赶忙从大队部赶回家了。

       父亲说，村里六十岁以上老人要80多，这数字让我有点吃惊。记忆里的小伙子，现在都到了坐老人席的年龄了。想一想，自己都到了知天命之年了，他们能不老么？——岁月是把刀，果然如此。

       “村里给管啥饭呢？”我笑问父亲。

       “酒席，还给弄的礼品——一袋苹果，一袋猕猴桃，一袋桔子。”

       “那你想去跟大家一起吃饭说话，还是咱们中午吃？——咱包饺子，你要去大队部吃酒席，我们就把饺子给你留着晚上吃。”

       “咱们一块儿吃！”父亲就是这样的，他很珍惜跟我们吃饭的任何一个机会。虽然是家常饭，但在他心里，跟儿女们一块儿吃饭，比啥都香都舒坦。所以，逢着周末加班回不了家的时候，心里总想着父亲会不会站在路边等着望着我们。

        爱人埋怨我：“叫你不要叫咱爸回来，人家老人们在一起还想好好说说话呢。”

       “你哪里懂他老人家的心思啊？只要咱们回来，他啥也不管都会在家的。”

       真是这样的，父亲知道我们只有周末才能抽得出时间回家一趟，今天不一起吃饭，就得下一个礼拜了。如果碰到加班或者有点事情，就下两个礼拜了。

       村里稍年轻的人从家门口路上走过，都笑问父亲咋不去大队部吃酒席。父亲一概大声回答：“我家包饺子！”

       父亲这自豪的话惹得我心里好笑又有点难受。平平常常的饺子，哪里能跟酒席相比呢？可是，在他的心里，家里啥饭都比酒席香。的确，那是家人相伴的温馨，没有什么能与之相比的。

       今年天气冷的早，国庆以来气温就一直很低。这两天略有回暖，但比往年温度低多了。山村的中午，太阳亮晃晃的，但并不怎么热，很多人已经穿上了薄羽绒服。

       父亲一大早就把老家的土炕烧得热乎乎的，以备我们回来。——其实每周末他都这样，总怕我们给冻着了。尤其我，午饭后必要在土炕上鼾睡一觉，浑身上下觉得得劲儿，才算是回了一趟家。

       今天中午，父亲吃饺子吃的香，居然吃了一碗后还觉得想吃，就又弄了半碗。平常的鸡蛋韭菜饺子，他跟吃酒席一样享受。

       吃完饭，他我们收拾碗筷的时候，他在热炕上休息了。

       虽是跟平常的周末一样的节奏，但父亲今天真的很开心。我就在想，万一自己今天加班回不来，父亲坐在村子里的老人们中间，兴许还是有点失落的。

        倘有时间，回家看看。那一年春晚，这首歌唱的老人们心里暖呼呼的。看来，这首歌不但要经常唱，还要坚持着做：常回家看看。

        别人一激动就狂吃，我一激动就写诗。诗曰：昨夜西风过茅庐，满地落叶满眼秋。可怜九月初九月，半是相思半是愁。

（作者简介：陈启，平时扫地，闲时打球，偶尔写作。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陕西中考语文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