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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母亲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长的时间。 去年“十一”期间，我和徒弟小胡开车把老父老母从吴桥老家接到了我现在居住的地方，秦皇岛抚宁，那一天是10月4号。上周六3月23号，我把二老又送回了老家，算起来，差几天就是半年时间。 这是第三次来抚宁，也是最长的一次。 老母亲82岁，老父亲79岁，看起来还算硬朗。第一次来抚宁时，是因为母亲一只眼睛出了问题，视网膜脱离，后来失明了，我带她去了趟北京同仁，那一年是1998年。第二次来抚宁，则是因为父亲身体不舒服了，检查是肝脏出了点异常，后来回老家打了半年的干扰素就恢复正常了，那时候都是从秦皇岛买了药，用快递寄回老家，二哥帮着给打针，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回家探亲的时候，村里人都说“老爷子现在身体不错，多亏了你啊”，其实我感觉家里的哥哥姐姐每天看望、挑挑水都比我付出的要多得多。 2000年的时候，我在县城买了一栋80平米的供暖房，就是准备老人冬天到这里过冬的，却一直闲置。过年就要在自己老家过，好像是个传统。 已经连续有3年了，寒冷的冬天对人体的损害也在我家老人身上显现出来。或许也是过年的因素，农村过了小年就开始忙活起来，蒸年糕、炖肉、炸鱼......去年过年的时候，老妈妈突发脑出血，住进了县人民医院，我回老家陪老妈妈在医院过的年。 于是，终于同意到这里过年了。但是我知道二老一直惦念着家里的一草一木。哥哥姐姐也时常打来电话汇报着家里的“风吹草动”，过年怎么样啊？那里热闹嘛？没有感冒吧？邻居我的同学李老师打来电话，说村里安装了路灯，有一个就正对着我们家，院子里可亮堂了。对门的阿利年前也打来电话，回去要准备喝喜酒啊，是他的儿媳妇怀孕了，正月里的预产期。老爷子吵吵着，就想正月十五回家过节。那个时候还是零下温度，后来还下了雪，怎么能让他们回？ 当知道要回家的时候，能看出老人的兴奋。真像老小孩儿。 老妈妈晕车，我提前买了晕车药，把朋友的一辆“喝油”的车借来，司机也是跑过长途的弟兄，很给力！一路平安未难受。 下了高速，离家还有20公里的路程。一路没有睡意的老父老母更是来了精神。窗外的柳树已经长出了嫩叶，小麦也拔起了节儿。 很快就来到了我们村所在的镇--梁集。正好和我们预计的时间相差无几，11点40分，计划在这里吃中午饭的。 老爸是木匠手艺人，年轻的时候在这一带也小有名气，做好的小推车总是比别人的多卖5元钱，还抢着卖。农村大集就在梁集街上，街上的很多老主头都认识我父亲，寸口卖包子的“董三”就是一位，比我父亲小二十多岁，也算是爸爸的忘年交了，逢年过节都会买点东西看看我父亲，我父亲卖点自家出的韭菜、小葱之类，也不忘拿过点儿去。 头吃饭的时候，老爷子就跑到“董三”那儿报了道，“我回来了”，一颗烟递过去，满脸的笑，洋溢着幸福和自豪，“我儿子接我在那过的年，差十天就半年了”。 中午吃饭，哥哥姐姐都来了，唠叨着这半年里最重要的事。 吃完饭，直接回到了村里，马庄。梁集南边一个不大的小村。 把拿回家的锅碗瓢盆卸下车，看着提前被哥哥姐姐收拾干净的屋子和里面的被褥、桌椅板凳，老爸老妈变得就像儿时过年的我们。 中午午休的习惯也被这种兴奋一扫二光。 我家就在村的东头，紧靠着村的主街。几年前我们家做带锯木头加工，所以就没有砌靠街道的南院墙。西侧的车库墙外，有一颗贴墙横放的粗木头，往来的行人可以歇脚坐坐，平时也有几个村里的老人坐那儿一起唠嗑。 老爸老妈没有脱下出门才穿的新衣服，站在街头，满脸微笑着与每一个来往的乡亲打着招呼。“我可想你们了，想我了吗？”李老师 、阿利、功名奶奶，还有村里备份很大的马老师，老远就喊着我爸爸的名字。 吴桥---秦皇岛，虽然不远，但是常驻人的语言还是有很大差异的，尤其是出门较少又有些耳聋的妈妈，终于听到了家乡人的声音了。“可给我憋闷坏了”。我说：不用听，从他们的口型中，也能猜到在说什么。 阿利来了，说喜酒没赶上，哪天补上。孙子在正月二十九出生了。那会儿打完电话，手机就坏了，没找到号。 农村礼薄情重，我拿出一盘对虾，算是恭喜恭喜。 同来的司机兄弟不沾烟酒，于是就决定在家里吃晚饭了。 吴桥老家不像秦皇岛这边出大米，人们的主食多是小麦面粉。就吃凉面吧，这是我的提议，因为我觉得司机小徐没有这样吃过。那种凉面的吃法不是“北京炸酱面”，也不是“打卤面”。 （我们可不是这种吃法哦） 老家吃凉面，要准备很多食材的：面条不用挂面而是手擀面；大酱要用油炸一下；麻酱用水调和一下；砸好蒜泥；一小碗陈醋；黄瓜切成细丝，还要抄几道热菜。西红柿炒鸡蛋，豇豆角炒肉。把凉面在碗里乘上半碗，然后依次放上食材，然后调和。这是我从小最爱吃的食物之一。 我还弄了几个小菜，陪老爸老妈喝上一小口。 晚上九点多，我和父亲紧挨着睡在东屋。斜眼藐去，依稀看见老爸满脸的皱纹与眼角的微笑，微微鼾声伴我入眠。 父母在，回家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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