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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街]徐东||诗人的任务

 欧珠的远方 2021-06-09

诗人的任务

爱着所有人,才配爱一个人。
—张叶
诗人张叶过着四处浪游、只要有口饭吃便把诗歌事业进行下去的日子。
他来到诗人街,住进了唐诗公寓,准备在那个以诗人居多的大街上待上一段时间,没想到有位叫林白的富豪了解到他能言善辩,且没有工作,便让人把他找来,交给了他一项特殊的任务。
林白让张叶前去陪伴正在四处游玩的舒那,舒那是他的前妻。
出的价钱相当可观,但对于并不看重金钱多寡的张叶来说,那样别出心裁的任务更能激发他的好奇心,因此也没有多想就欣然答应了。
经过一番巧妙的安排,张叶与舒那见面了。两个人成了结伴同行的朋友。
在张叶的打探下,舒那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了从前的一些事。
 
从前,还在读大学的舒那有着红扑扑的小脸,细长清丽的眼眸,微微上扬的唇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别提有多美。
林白觉得秀发披肩、亭亭玉立、像仙子一样的她应该成为自己的恋人。不过那时的舒那还从未曾认真想过恋爱的问题,她所关注的是校园里的小花小草,图书馆里总也看不完的书籍,希望能够写出精妙的诗句,以诗歌的形式来表达她对万物纯洁的爱恋。
林白追求舒那,整整三年,每天一束芬芳的鲜花。
在毕业后考虑要嫁给一个人时,舒那觉得,执着的林白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不嫁给他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况且那时年轻有为的他创建了公司,拥有富有的家人为他提供的房子和车子,他完全有条件为她建立一个完美舒适的家,不需要她再像别人一样操心生存的问题。
在要不要嫁给林白这个问题上,舒那想过许多,因为她知道嫁给世间任何一位男子,无疑都会牺牲掉一些自我,具有一种不可避免的属于谁的不自由,从此也会关闭了一扇通向广阔世界的大门,使她活得有局限性。
不过,舒那最终还是嫁给林白。
她被当时擅长音乐的林白用大提琴拉的一首《梁祝》给感动了。浮想联翩的她通过音乐在空气中变幻出来的画面,似乎看到了两只蝴蝶自由自在地在百花间翩跹飞舞。再说音乐与诗歌也是相通的,如果错过这位深爱着自己的、用音乐打动了自己心灵的男人,只怕以后再也找不到可以真心全意地爱着自己、也能够让自己心动的男人了。
结婚后,舒那一天班都没上过,因为林白根本不需要她过那种朝九晚五、为柴米油盐操心的生活。不过,整天忙于生意应酬的林白却再也没有心情为舒那拉大提琴。那时他把自己变成了一把大提琴,通过赚钱的方式为她演奏—只是后来那种越来越富有的、越来越功成名就的感觉使他认为,他所演奏出的华丽乐章,妻子无法欣赏。
林白为了事业牺牲了音乐的爱好,在现实中成了成功且富有的男人,活得体面而受人敬重。由于他专注于事业的发展,渐渐失去了演奏好一首曲子的能力。他也曾经怀疑过自己,因为他所爱的舒那几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他却不得不走向别处,那使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出现了要命的滞差。
作为一个男人,生命中的欲望也时刻侵袭着他,使他无法永远保持着对舒那的忠诚。对于拥有无数财富且又英俊潇洒的男人来说,不知道有多少年轻漂亮也不乏智性优雅的女人想要和他在一起。有的女子甚至还愿意为他生养一个孩子,享受他能够为其提供的物质生活。最初,林白克制着自己,放弃了许多与女人偷欢的机会,可那样的女人像大海中的潮水一样,浪花翻腾着从各个角度闪现—或温婉可人的,或千娇百媚的,或楚楚动人的,还有一些仅仅需要一些金钱便可以让他一亲芳泽。
在心意沉沉、意志消极松懈,尤其是在感到钱多得没有用处时,为了犒劳入世的艰辛和疲惫,也为了表达对舒那那种过分自我、对物质生活不屑一顾的不满,林白也偶尔偷偷与别的女人有过几次鱼水之欢。那种放纵自我的感受使他有着作为成功男人的优越感,然而事后也会产生一丝空洞虚无的悔意。
林白需要借助生命中那种真实淋漓的放纵,来平衡内心与现实的紧张关系,需要借助别的女子,来激发对舒那纯粹的爱恋。那种角度一新的爱令人费解,但在他看来,那种用身体贴紧,用手臂轻轻拥抱着舒那,一觉醒来有她存在的幸福和满足感,胜过了在一起翻云覆雨。不过,他还是不得不同意了舒那提出的要与他分床而眠的要求。因为舒那觉得,一个人睡轻松自在,有利于保持思想的独立和情感的自由。
当然,在舒那知道了林白与别的女人的关系之后,心里还是有了痛苦,不过那痛苦后来很快转化为她对丈夫的理解与宽容。她认为在商场上征战的丈夫是个受了委屈的、可怜的孩子,被众人、被现实、被物质卷入大时代的潮流而无法自拔,而她也无力去让他放弃对成功的追逐,因此丈夫偶尔拥有几位花朵般的女人,也算合情合理。
也许是因为赚到的钱实在太多了,多得没有地方花,林白喜欢上了收藏。他买了许多世界名画,在夜不成寐时会独自到储藏室欣赏那些画儿。他经常在想象中与画家们对话,借助于那些画作来唤醒和激发内心对美的认识,对舒那的爱恋,也借此暂时逃避世俗的成功,获得轻松自在的片刻。虽说舒那为他能有那样爱着自己的角度而感动,也一直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他更愿意理解和包容自己的男人了,但她还是决定要离开他了。
 
在三十六岁生日那一天,舒那不想再要属于一成不变的生活,属于某个男人了。
她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活得特别虚假—虽说她渴望精神生活胜于物质生活,可生活中的她却不得不面对一些具体琐碎的事情。她想成为优秀的诗人,活得像一颗璀璨的星子,可供众人在深夜时仰望与想象,可在嫁给丈夫的十六年时光里,她为他做饭,陪他睡觉,和他一起生活,那点点滴滴的琐碎事情消耗着充满幻想、有着一颗诗心的她。那种日积月累的消耗,使她经常莫名地烦躁,令她渴望放下一切离家出走。
她也会莫名地妒忌林白的成功,因为在她看来,两个人的活法背道而驰,林白在现实中的成功与强大无形中在否定她对诗歌的爱好,对精神的渴求。她需要彻底属于自己,属于梦想,因为她也是有野心的,她多年来虽说一直在写诗,却并没有写出一首自己真正满意的诗—她需要完全属于自己,才有可能写出满意的诗行。
由于舒那一天班也没有上过,没有经历正常人在社会中应有的磨砺,她的内心纯净娇嫩得像一朵水中的莲花。虽然她不再年轻,可看上去仍然像位含苞待放的小姑娘。她那像仙子一样的存在,让林白无法拒绝她的任何一个请求。例如舒那不愿意生孩子,他也顺从了她。可舒那知道他想要个孩子,因此主动提出离婚,理由是该有一位女人为他生个孩子。
林白不想离婚,可舒那又提出了这个问题。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时刻,林白甚至认为,与妻子离婚是件天大的好事,因为他以后便可以没有负担地与不同的女人在一起,也未必不是一件赏心悦事。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微微发福,肚子也鼓了起来,不再青春年少,可仍会有年轻漂亮的女人因为他的成功,他的财富而爱他。尽管那些女人有可能爱上他的成功和富有,但谁又能说那种爱不是发自内心呢?再说成功与富有如果没有人欣赏,还有什么意义和价值?
不过想法归想法,林白还是不想与舒那离婚。他对舒那说:“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过你想过的任何生活,我等你回来。我真希望你能对物质产生强烈的欲望,如果你愿意,哪怕你花掉我所有的钱我也高兴,可你却视金钱如粪土,为赋新词强说愁,这不是让我纠结为难吗?”
舒那的决心已定,她说:“我需要彻底孤独的自由。我要去受点苦,去体验另一种生活,去感受到灵魂的存在,它应该是激烈的、鲜明的、充满了爱与美的体验的……但是现在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让我想要发疯!”
林白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离开我之后是否还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因为我只想为你成功,在你离开之后我很有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我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一无所有。因为在你离开之后,我会对一切心灰意冷,会自暴自弃、挥金如土,把现有的一切都挥霍殆尽!”
舒那微笑着说:“如果真的能一无所有的话,我会为你高兴。因为在我看来,一无所有会使人的生命散发出一种别样的光辉,而充满了优越感的成功人士,只能被越来越多的人妒忌!在这个世界上你获得的财富越多,越成功,就会有越多的人对你所取得的一切感到不满,因为你占据和阻碍了他们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舒那不可救药得令林白气愤,他大声地说:“你要清楚,正是我这样的男人推动着时代的发展和变化,我的公司养着上千号人,是我在给他们发工资,使他们生活得越来越好!好吧,既然你那么不现实,你非要离婚,就请你净身出户吧!”
 
林白是那种深谙为人处世之道、积极融入现实、拼搏进取的男人。通过近二十年的奋斗,在他四十岁时成为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他的财富几乎可以满足舒那物质层面的任何需求,可舒那所需要的却并不是名车豪宅、珍贵珠宝、锦衣玉食。相反,她觉得林白滚雪球般的财富增长,会使他越来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而活,而作为富人的妻子,那种强加在她身上的奢侈生活和优越感,竟然也会使她莫名地产生了对穷人,甚至对自己的厌倦与憎恨,那是她不想要的感受。再说林白所拥有的财富,也并非完全合法到不至于损害别人的利益,因为他为了达成商业目标,经常会给一些人送礼,甚至还装修了高档的私人会所,供他们享乐。
自从财富多到了一定份儿上,舒那与林白不再像最初时那样亲密无间,似乎不断积累的财富拉开了他们的距离。舒那认为林白的成功使他无形中变得财大气粗,高高在上,对一切都不再看在眼里。这无形中对她也造成了一种伤害,让她觉得在过着的是一种虚假的、不可靠的生活。为了体验有滋有味、真实淋漓的生活,舒那特意跑到散布在大街小巷中的饭馆,或服装店,去吃便宜的饭菜,去买几十块钱一件的衣服。
舒那想过穷人过的生活,为此她还辞退过家中的两位佣人,把活计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凡事亲力亲为。她去市场买菜时享受故意与小贩们讨价还价的快乐,觉得那也是一种人生的乐趣。在她漫无边际的想象中,也想过要变卖掉那些贵得吓人的名贵红木家具,从豪华的别墅搬进简陋的出租屋最好是那种能够听得到市井喧嚣之声的街边楼房,因为适当地忍受那些噪音,看着那些在小街巷中形形色色为生活奔波忙碌的人们,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融入人世的修行。
林白的钱多得没处花,在一些大城市置办了大量房产,结果短短几年,房价成倍上升。那在舒那看来是不正常的,因为房价的快速增长给更多的人带来了压力,使他们买不起房子。因此林白在希望舒那经营那些用来出租的房产时,舒那对此毫无兴趣。林白也只好请了一个信得过的人,专门负责出租房子,收取房租,然后再把钱交给舒那。舒那对收钱也没有一点兴趣,似乎钱多了对于她来说是种负担,让她在无形中变得心浮气躁。
舒那认为大多数人都在过的,尤其是穷人在过的那种生活才是可歌可泣、真实可感的生活。那些人有痛苦和心酸,有不满和牢骚,也有简单的快乐和幸福。不像衣食无忧的她,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压力,却会时常感到空虚和无聊,甚至感觉不到是在过有意义的人生。
 
离婚之后,舒那放弃了所有财产,从豪华别墅搬出来,住进了唐诗公寓。
林白那时已有打算,也不觉得让舒那一无所有地离开太过分了。舒那安顿和收拾好一切,想外出旅游散心,在她背着行李离开家时,大街上的一男一女,两个穿黑衣的人悄悄跟了上去。那两个人是林白花钱请来的,他怕漂亮且柔弱的舒那在旅行的路上会遇到什么不测,要求那两个黑衣人像隐形人一样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舒那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随时随地向他汇报她的行踪。
林白根据不断得到的情报,又出钱请来能说会道、又不乏真才实学的学者,身怀绝活、让人感兴趣的民间艺人,乐观向上、可以为人消愁解闷的通俗歌手。他相继派出他们,让他们装成旅游者去与舒那认识,和她交朋友,陪伴她一些时光,以观察和记录她的言行,把为她拍的照片,一并通过短信、电话和寄信的方式向他汇报。
林白安排好一切,躺在沙发上想象着完美的跟踪、贴近舒那的行动,在心里有着一种别样的兴奋。他甚至幻想易容改貌,亲自去与舒那亲密接触,幻想变成空气和风,能够无色透明地包围和吹拂着舒那,享受着和她在一起,看着她在人世间行走,露出会心的笑容。
林白后来还找过一个充当骗子的人,为的是让舒那经历身陷绝境,身无分文,让她真正体会一下什么叫现实残酷,什么叫人心险恶。他最终的目的是希望舒那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可身无分文的舒那却找了一份勉强生存的工作。林白认为那种粗活会磨坏了舒那娇嫩如花瓣一样的双手,因此又让人扮演警察,捉到了“骗子”,把舒那失去的财物归还给她,以便她能继续旅游。
那时,林白以一种全新的方式爱舒那,感受到舒那在远处的别样存在。他导演和支配着舒那的同时,不再关心自己的事业,也不再因为与别的女人偷欢感到快乐,他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舒那才是自己的全部。
 
林白在派出诗人张叶的时候想过让张叶爱上舒那,以便能够分享那种爱着同一个女人的感受,但那种爱只能是假的—他没有想到的是,张叶在与舒那结伴同游的过程中,花着他提供的钱,却真的爱上了她。
张叶忍不住对舒那坦白了自己是林白派来的,任务是把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写成文章或诗歌供他阅读。
舒那吃惊地看着张叶。
张叶看了一眼蓝天白云说:“通过我们的相伴和交流,我发现你那颗自由、博爱、充满幻想的心与我的心特别相近,使我想要和你成为一个整体。你的存在引发了我对爱的渴望,因为你在看着风景时微笑着的模样有点儿像观音的微笑,让我觉得只有爱上你才能更好地去领会如何爱着世间的一切!”
舒那继续看着张叶,有点儿不知所措。
张叶继续说道:“请让我代表一棵树,一片云来拥抱和亲吻你吧!你不是一直想写出一首好诗吗?诗歌正是我终生的事业,因为我已经活成了一首诗!现在你在我的眼里,也是一首诗了—从今以后就让我们在一起吧,让我们一起去追求纯粹的诗歌和诗意的人生吧!”
舒那微笑着,看着张叶,欲言又止。
张叶也看着舒那,忍不住动情地说:“你简直就像全世界,像超越凡尘的仙女,我爱你,爱你,请让我亲吻你吧!”
张叶拥抱了舒那,两个人在一起抱了很久。
张叶感受到现实无处不在,让他无法否认,也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因此在分开时他说:“也许在不远处,正有人用望远镜看着我们,我们一直在被两个黑衣人跟踪……”
 
两位忠实的黑衣人把张叶爱上舒那的情况很快向林白汇报了。张叶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觉得这是迟早的事,他得和林白好好谈一谈。很快,那两位黑衣人把张叶从舒那身边带走,他被带到一个装修豪华得像皇宫一样的私人会所,他抬头看到林白正端坐在一张宽大的、暗红色的巨大木椅子上。
林白用皇帝般目空一切的、冷冷的眼神看着诗人,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走开。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着诗人主动开口,向他开口解释一切,承认自己的罪行。
张叶怀着歉疚的心情说:“林白先生,舒那向我讲述了你们的过去,我知道你很爱她。你有着让你骄傲的成功与财富,但你高高在上的态度却会让人鄙视。因为你不懂得作为一位成功且富有的男人应该越发保持低调,并不懂得爱一个女人也得爱着世间的每个人。因为只有你足够善良,足够美好才配爱着,才能让你所爱的人真正生活在爱之中!”
“呸,你给老子闭嘴!”林白突然站起身来逼近张叶,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试图让他在自己的目光下臣服。他大声地喊道,“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教训我?你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向我乞求原谅吗?你不就会写几首诗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立马消失?”
张叶笑了,他说:“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怎么有权力让我消失呢?虽然你爱着舒那,但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爱她?如果你真正爱她,倒不如放手。因为我和她都活成了诗歌,当我们拥抱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美妙的感受使我们可以写出最美的诗行,将来被所有的人在心底默诵!”
林白用气得颤抖的手指着张叶的鼻子说:“一派胡言,你已经拿了我的钱,我有权要求你离开她!你现在就给我写个保证书,保证你不再与她有联系,否则你就饿死在这儿吧!”
 
张叶却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完成了一首长诗。
第二天早上,饿得头昏眼花的他把诗歌交给了林白。
中午时分,舒那和林白同时出现在他面前。
舒那对他说:“你写的诗我看了,真得谢谢你,那正是我想要写出的诗歌,你已经让我活在了那首诗中,我们都活在了那首诗中。你是真正属于诗歌的,我只配当你的读者。我得请你原谅,因为现实世界需要尊重,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写诗也有人做生意,尽管活着的和爱的形式千差万别,但所有的人都在按照自己的方式在活着和爱着。”
林白走过来,脸上有着冰释前嫌的表情,他与张叶拥抱了一下,和颜悦色地说:“对不起,你真是太伟大了!谢谢你的诗歌让我明白了该如何爱舒那!请你放心,我以后会用我所有的财富做些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事情!”
望着林白,张叶明白了舒那之所以那么说,那么做,是因为她了解林白决不会放手,甚至会干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无论如何,他得离开所爱着的舒那,他拯救不了她,甚至也无法想象在将来可以给予舒那理想的生活。
“祝福你们!”张叶望着舒那和林白说,“既然如此,我就该相信你们可以继续生活在一起,而且可以获得幸福。”
走到外面的世界里,张叶的心里虽说会有有种难过的情绪,不过那种难过就如空空荡荡的天之蔚蓝,也使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无牵无挂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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