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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我到贵阳某央企子公司拜访了其刚上任的董事长，交谈下来，董事长给我的印象是特别干练和有干劲，有强烈的在其任期内要带领企业迈上新台阶的愿景，而当前，她碰到的最大问题是，由于企业长期以来施行承包制，公司本质上是由各路“诸侯”撑着，董事长要想有新的作为，既缺乏有效的资源，更囿于有限的权利……董事长直截了当地问我——要如何打破企业长期以来形成的承包制，建立新的机制？ 很长时间以来，企业内部有一个不成文的共识——最有效的激励机制就是承包制，这大概也是受改革开放以来“承包到户”主流思想的影响。于是，很多企业开始尝试施行承包制。应该说，在市场环境普遍向好的背景下，在供不应求的年代里，承包制的确起到了非常好的激励作用，一方面促使很多企业迅速做大做强，推进承包制的企业基本形成了一种“一个大老板，若干个小老板”的局面，甚至不乏个别小老板的收入远高于大老板的现象，各个小老板手里均握有企业的客户资源、市场资源甚至某些技术资源；另一方面，也推进企业培养了一批优秀的经营者——各路诸侯。 久而久之，我们也注意到，很多采取承包制的企业，大老板们几乎成了一群“被养着”的人，他们几乎没什么资源，也没什么权利，同时似乎也无事可做（某企业领导告诉我，他们企业副职领导只是象征性的上上班，大部分时间是在外面做专家，搞讲座），仅是按既定的规则收取各路诸侯的“管理费”，所以，在各路诸侯观念里——大老板们都是我们养着的，没有权利对我们指手画脚…… 在我看来，这些年，很多企业里的承包制能够有效推进的原因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的经济增速非常快，市场环境良好，诸侯们碗里有很多的时候，也愿意给大老板们锅里贡献。然而，“市场快速增长”的假设自2015年“经济新常态“以来就逐步破灭了，这个时候，各路诸侯们发现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而大老板也发现企业的整体效益越来越差，他们想做一些事来改变这个局面（实际上，这也是很多新上任领导被寄予的首要任务），却发现完全的力不从心，就如前文那位董事长提到的——既没有资源，也没有权利。 事实上，前文董事长碰到的问题，是我近两年来观察到的很多企业遇到的共性问题。我的回答是，从承包制到目标责任制是解决这一问题的主要工具，而从承包制到目标责任制在技术上而言，没什么难度，最大的难度在于如何有效地获得各路诸侯的认同和支持，也既是如何实现有效的利益再分割，归根结底是领导者的变革的魄力有多大。 毫无疑问，承包制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窄：一方面，承包制的合法、合规性会受到质疑。企业管理的规范性是近些年监管单位重点关注的工作，而承包制下必然会带来一些不合规的市场操作。同时，从企业内部来讲，未来若想要走向资本市场，管理的规范性是底线要求；另一方面，承包制下必然导致各路诸侯更愿意关注当前利益、局部利益，他们很难也不愿去关注企业的长远利益、全局利益。换言之，各路诸侯总是以自身部门的能力去面对客户，难以让客户真正满意的同时，也更难于承接需要凭借公司力量对接的市场资源。同时，各路诸侯事实上也是在消耗而不是强化公司的品牌。此外，承包制下，各路诸侯对下属人员的培养是不足的，换言之，诸侯管理下的团队成员，其获得感、成长感及安全感严重不足，而且，很多情况下，据我的观察，这些诸侯们几乎是“终身制”的。长此以往，公司迟早有一天会被慢慢消耗掉，到时候“司将不司”（我曾经碰到一家施行承包制的企业，年营收达数十亿规模，而净利润仅几十万，基本上是分光、花光了）。 目标责任制，其本质的转变是将各路诸侯转变为职业经理人，从公司层面给各位职业经理人定目标，目标有财务目标（如合同额、营收额、利润总额、利润率等），管理目标（如人才培养、人才结构优化、团队建设等）。收支两条线，各生产部门的经营利润由公司统一支配，如此一来，公司能够有效地集中力量办大事，领导者能够有效的聚公司力量去应对日益严峻和充满不确定性的市场挑战；同时，普通员工也能够获得更多的成长感、安全感（在承包制度下，员工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各路诸侯的手里，实际上诸侯们也缺乏管理员工的有效规则，多数是凭自己的感觉行事）。 最后，前文讲到由承包制到目标责任制的转变，关键取决于领导者的变革魄力，事实上，这只是其一；另一方面，企业变革成功还依赖于一个有效的外部诱因，以承包制为例，如纪检部门巡查后，给出的建议是：承包制存在太多的不合规性，深入下去，很多诸侯们要承担法律责任……限期整改，则能够比较有效地推进承包制的转型。 总而言之，面向未来不确定性的市场环境，仅是关注诸侯利益的“承包制”的适应性将越来越低，企业需要思考向目标责任制转型，更需要思考如何集中公司力量面对大客户、抢占供过于求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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