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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清朝从一品赵提督府邸在邵东木林新村

 开心明智 2021-06-12

岁月的痕迹

(散文组章)

曾  恒

故乡的老井

枫树井的年岁悠久,名气很大。刚一进村,人群便挤满了偌大的水井台阶,每个人的手机都在拍照,井台之上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井台的四周整齐干净,一层不染。井水不停地向上翻涌,清澈见底,似如北方的趵突泉,蔚为壮观。这样的趵突泉在当地很少见,一般只要是地下水涌出来的地方,当地人都会习惯地将其称之为井。水井的上方有个长方形立体框架,如同镂空的楼台,足有两人多高,网眼稀疏,像个大号的鸟笼倒扣在水井之上,造型非常精美。木林村地下水资源非常丰富,有七十二泉,终年不息,从不干枯。这些泉水浇灌着上千亩的土地,养育了一代又一地的木林人。

井水至柔,却柔而有骨。如同怀着执着的信念追求,不懈地翻滚着向外溢出,不慌不忙地流经一个石刻的“德”子。游人双手捧起清澈透凉的井水,便如杯中的琼浆玉液,忍不住一饮而尽。人们渐渐离去,四野安静下来,这时候轻轻趴在井台边缘,除了瑟瑟的风声,还可以听到井水“咕隆咕隆”的回声。

水乃万物之源,亲水是人的天性,有井的地方必定有人。水井向人类提供生存的水源,因而成为人类聚居的地方。清澈见底的水井犹如大地的眼睛,看得见方土的醇厚,照得见人间的清浊,是乡里人口生命价值和情感依附的地方。早先的村民,把水井唤做乡井,使之成为家乡的牵挂。一个人若是离开故地,就成了“背井离乡”,远离家乡的游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衣锦还乡”。所谓“饮水思源”,就是在清冽的井水里,每一个人都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与故乡的联系。因此,故乡的老井,总是会被赋予一道“乡土”的含义。

“井邑龙斯跃,城池凤翔余”。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点缀水井的内涵,木林村人都做到了及至。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村书记张寿根。九十年代,他以副团级别从部队转业回乡,原本可以进城找一个很舒服的职务,或者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公务员,但他放弃了城市,回到农村建设家乡。正是因为他这种“不争”的品格,反而显出一种强大的凝聚力,使之成为了致富路上的领头人。

黄色的梯土

木林梯土隐匿于大山深处,公路绕着山腰缓缓爬行,倏然甩出一角空地。人在山腰,朝山下的开阔谷地望去,错落有致的梯土覆盖了周围山坡,镶嵌于青葱滴翠的崇山峻岭之间。

群山环抱着林海,天空风清云涌。我们这些在丘陵山区长大的人,对高低起伏延绵无尽的梯土,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我们站在山岗上远眺天边,面对大自然壮观的绿色和无边无际的黄色梯土蔚然惊叹。强劲的山风滚滚而来,将人们的情怀推向一个及其美妙的境地,我们深切地感悟这一片苍天厚土,给木林人带来了数之不尽的灵性和财富。

只缘身在画卷中,梯土山水胜蓬莱。漫山的金黄覆盖在梯土之上,如同一幅磅礴大气的金色油画,在云海之间无限延伸,在群山间勾勒,在天地间飘扬。工笔灵动飘逸充满诗情画意,绽放出无限的生机。

金黄色的梯土无边无际,美得令人着迷,不忍眨眼,使我们手机中的美照挤满内存。聪明勤劳的木林人,用锄头和镰刀,伐去山上的灌木与荆棘,在高低起落的坡地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开垦和改造这里的山山水水,把曾经杂草丛生的蛮荒之地,变成了个体工业和种养殖业齐头并进、欣欣向荣的特色新村。

我们从山顶道山脚,又从山脚到山顶。但你从山脚下往上看,梯土一层层升高,犹如天梯直上云端,仿佛只要拾级而上,就可登上蓝天。不得不惊叹当今的木林人,把数不清的药材种到了天上,他们以非凡的智慧和才干,为梯土赋予了格外的美感和魅力,把山岗大地变得如诗如画。

现在的木林村,水泥公路环绕着山岗,穿越谷地,通向一幢幢新建的豪宅,交通方便四通八达,青山绿黛分外妖娆。现在的木林村,搭上了改革开放的时代快车,在新农村建设的道路上快步奔跑。

浮雕与罗汉松

村北的山脚下,远远地露出一角白墙,据说是清朝提督赵代诚的旧居。赵代诚的后裔在土改时期被扫地出门,至今人口凋零踪迹无存。我们绕着小道来到旧居门前,但见这座走过170年的老屋虽然坍塌了三分之一,残存的屋舍青砖黑瓦,屋顶的翘角凌空欲。旧居被山岗和林木紧紧包裹其中,却显得格外苍劲古朴,巍然雄持,当年的富丽堂皇依稀可见。

我们推开两扇厚重的大门,走进这座晚清时期的旧居,庭院早已斑驳残破,墙上的标语因为年复一年的风吹雨打,颜色剥落伤痕累累。在庭院的前端有一个小巧别致的戏台,古风犹存,后向是宽松舒适的宾客坐席。中央的天井十分宽敞,四周的基脚线由长方形的青石堆砌而成。青石上面布满各种浮雕,日月星辰山水人物,飞禽走兽车水马龙,一幅幅图腾龙飞凤舞栩栩如生。有的柔和恬静,有的缥缈多情,有的剑拔弩张,有的万物朝阳。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向世人彰显着170年前的繁华盛世。

我们站在群雕之间,细细观赏古人风花雪夜的痕迹,倾听苍天大地留下的叹息和喃喃低语,从中感悟流逝的悠悠岁月。那一刻,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座年岁已久的旧居尚且保存着遥远的记忆,而且赋予了历史的生命。它把记忆雕刻在巧夺天工的浮雕群里,也把生命的灵魂偷偷地嵌进了这座建筑的身体之中。而今,这块拥有记忆的土地就在我们的脚下,并且从脚底蔓延开来,又一圈一圈地漫溢开去,一直覆盖了整个木林或者整个邵东历史文化的天空。

大院的中央与厢房之间有一颗高大的罗汉松,枝繁叶茂,粗壮的躯干婆娑虬枝直冲云天。它是这个大院170年兴衰起落的唯一见证。松花的清香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这也诱惑了众多的女神一哄而上,欢聚在罗汉松下摆出各种BS抢拍留影。人人都期待着沾上一点仙气,从而走到大街上好运连连。

众位女神拍照出来,一个个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齐齐排排坐到小天井的石阶上小憩片刻,谈笑风声不愿离去。

清朝提督赵代诚

旧居一侧的小屋住着一位身材清瘦的老人,已经七十多岁了,因为咽喉病变说话声音沙哑。不过精神尚好,他把小屋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干二净。小屋的后向有一个很小的天井,靠墙的地方建有一个小水塔,质朴无华却又十分应景。我们打开水塔下面的水龙头,一股井水从中汩汩而出,清凉透骨。众人在这种原汁原味的乡土气氛之中喜笑颜开,似乎重新回到了童年时期的美好时光。

老人用沙哑的声音向我们讲述这座旧居的主人赵代诚的往事,他专注的神情使我们体会到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

晚清时期,赵代诚追随曾国藩从军,十多年转战南北功勋累累。湘军攻克南京之后,赵代诚率军前往广东梅山追击太平军残部。

其时湘军人才济济,英雄辈出,然“赵代诚之勇,名冠天下”。赵代诚身长面黑,彪悍魁梧,不怒自威,眉宇之间有股凛然肃杀之气,人称“黑脸将军”。其武艺高强,智勇双全,跟随曾国藩一刀一枪地拼杀,从一个小兵渐渐升迁到总兵的高位。听说赵代诚率兵前来,太平军“待王”李世贤如临大敌,传令三军:“有击杀赵代诚者赏千金!”李世贤手下有一名猛将,人称黑蛮子。此人力大无穷凶悍无比,每逢冲锋陷阵总是一马当先,将对方杀得落花流水。黑蛮子听得待王开出巨赏,果然请缨出战:“待我将那赵代诚生擒活捉过来,献给待王!”黑蛮子率军猛攻赵代诚军,指名道姓要生擒赵代诚。

赵代诚笑道:“黑蛮子大言不惭,死到临头犹未自知。”遂布下阵势展开大战。黑蛮子依仗地形发动冲锋,大叫:“顺我者生,挡我者死!”势如猛虎下山,湘军纷纷败走。黑蛮子豪气万丈,拍马舞枪直取赵代诚中军。哪知赵代诚早已暗中率领一支兵马伏于途中,待得黑蛮子追过,骤然挥军杀出,一阵火枪将其大军拦腰击为两段。赵代诚大喝一声:“黑蛮子哪里去,赵代诚在此!”犹如平地炸雷。黑蛮子大惊,急忙回身应战,却被赵代诚快马冲上一枪刺穿了胸膛,再把枪尖往上一挑,黑蛮子一个偌大的身体便腾空飞出十几米外,摔落下地口吐鲜血,当场死于非命。赵代诚趁势掩杀,大败李世贤,击杀数万人马。捷报传来,赵代诚当即被擢升提督一职。

听罢老人讲述的故事,众人唏嘘不已。

走出旧居,岁月的痕迹依然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忽然飘来一阵小雨,给沉闷的天空带来了一丝凉爽。这时候我们感到一阵迷惘:木林村旧居,积淀了如此厚重的历史人文,却在时空的断层里渐渐迷失,踪迹无存。也许再过若干年,我们纵有寻古之志,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祖先的繁华和曾经的雄才盖世完全彻底地走向坟墓,再难寻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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