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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音格力 | 哭之笑之种菜记

 白音格力 2021-06-12

哭之笑之种菜记

种菜如写文,先者皆是眼高手低,一垄垄一畦畦,菜籽下地,志得意满的派头,大言不惭地说:“就等着吃吧。”可是,一等二等,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九等的种菜怂包,只不过是一枚等闲之辈。

此等等闲之辈,非我莫属呀。每忆种菜种种,便忍不住苦笑自嘲一下。幸好写文章,我种一垄一畦文字,都没荒芜。

我种菜已一年半载,菜啊,全栽我手里了,载不动我许多愁。

怎么能不愁呢?种过几株小西红柿,特意不多种,因为老爹以前种一株长成树似的结得满满当当没心没肺的,可是轮到我种,浇水施肥,最后一颗也没吃进胃。还有黄瓜、四季豆,虫子吃叶,雨浇藤,到摘四季豆时,一架一架地寻,摘了就够吃一顿,从春种到收,就这么把我饿成了一缕烟似的。

说来真惭愧,至今仍得自掏腰包买菜,每每钻进菜店,总有做贼之感,生怕店家问我自己种菜何由还要挑三捡四袋七上八下包地买一大堆。

卖菜者,就不能好好地卖菜赚钱吗?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菜种不好,草却长得肥头大耳,腰圆膀粗。日日锄草不见菜,日日盼菜只见草。

于是开始苦心锄草。三块小园,锄了这块锄那块,回头再看,人家是“草色遥看近却无”,很写意的诗意,我的园子则是,“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潦草意”。

而且,任我用尽心机,刨根问底,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甚至对顽固猛草施以重刑,给两锄头再骂三五句,草们都不拿我当盘菜,更不会拿我当干部。

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到头来,我还是不得不面对我一园子一园子的草样年华,曾灰心,曾甩手而去,任草长吧,如作文不饰文藻,草长莺飞二月天得了。



花枝就那么空着,却能钓几钱朗月;竹林就那么青着,自可引清风几多;我就那么躺着,菜就长出来了吗?

显然不能。思忖再三,我再不拿出点真本事,我无颜面对苍天啊大地。
于是我采取了广撒网的战略战术,种韭菜、西红柿、茄子、南瓜、丝瓜、黄瓜、秋葵、四季豆、长豆……

我不期盼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我只期盼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响,这么多菜总有我吃的吧。


其实想想,菜长得不好,不足怪。

首先,草多,我不用除草剂,泥里有蚯蚓,不忍心,也伤土地,虫也多,也不用灭虫剂;其次一年多时间里,种菜遇到“天灾人祸”,天灾是雨多,小苗被浇坏了,人祸是我笨,只知读书,不事农务,不知想脚踏实地在大地之上做个农民原来比登天还难。

不过,幸好我种菜足智多谋,我明白羽扇纶巾者,也不能谈笑间,菜们就长得灯火酒绿,我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过上穷奢极欲的生活。若不拿出点智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只能菜园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有什么智谋可施?


一是给菜们读诗。

听了好诗,懂事的菜,也许会长得风流倜傥,或亭亭玉立;不懂事的菜,耳濡目染了那么久的诗意,却长得一点也不够意思,看它们怎么好意思,就用诗羞羞它们解解气也是好的。

给怎么也长不胖的细韭菜念“青蒿黄韭试春盘”,这样的韭菜一生多伟大呀,钻得出地面,上得了春盘。

给刚探出头的黄瓜小芽读“牛衣古柳卖黄瓜”,我不卖它们,它们不用一生漂泊无依看人脸色被挑来捡去,这样的黄瓜一生活得多有尊严,生得俊丑,我都喜爱,我对它们绝对不是外貌协会的做派。


二是在菜园四周种花木,让菜们每天生活在花海里。

你想啊,太阳当空照,花儿对菜笑,菜们心情一爽,每天唱着“今儿真高兴”,还不长得比火车跑得还快。比如给黄瓜边上种枣树,“簌簌衣巾落枣花”时,黄瓜还好意思懒吗,总能长得多过七个葫芦娃吧?

最主要是给每个菜园子四周都种上木槿,总计上百株。木槿花一开,一朵朵小喇叭似的,每天喊菜们起床做早操,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菜们个个还不一探探脖子就长到一米八,一扩扩胸,就扩大了我的美食天地。

还有,木槿间种菊花,下血本,来上一百二百株,到时满园尽带黄金甲,给菜们妥妥的安全感,守我大好江山,保我菜篮子工程,固若金汤。



种 菜 不 易,且 行 且 珍 惜


我知道,我一辈子也做不了一个好农民,我连我们家乡卖一毛钱一斤的大白菜怎么种怎么管理都不懂,每想到这一点,我都觉得倍感内疚、不安。

就像我一直与菜园的草战斗,但我一直也不知草怎么在风中结它们的籽,我们活得太渺小了。

也许,只有好好热爱,热爱菜蔬,热爱生活,即使种自己的籽,吃别人的菜,也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热爱。

所以,生活要继续,菜也要继续种。种菜种种,哭之笑之,或哭笑不得的那些事,在青黄不接的岁月里,就拿出来,当下酒小菜,也是别有滋味的嘛。


图片 | 网络

编辑|檀焉

微信 | dumei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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