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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奶奶藏进心中 ——谨以此篇告慰奶奶在天之灵 刘慧丽 我的奶奶一睡长眠，安详地走了，一句话也没留下。奶奶在时，不觉得“孙女”是一种称号和荣耀。爷爷、奶奶没了，才知道这辈子孙女已经做完了。 回首往事，千言万语也难表达对奶奶的思念之情。逝者如斯、痛在生者。 我的奶奶一生勤劳简朴，哺儿育女，眼里时刻有个家。 我的爷爷在邵东上班，极其忠厚。奶奶在农村，一生养育五个子女，抱着、摇着、背着、扶着、拉着、带着，一天天、一年年、一个个，就这样拉扯大。多年后，我也做了母亲，平日里回娘家发牢骚“部队遥远，一个人带娃辛苦”时，奶奶轻描淡写地告诉我：好多次，凌晨时分，她背一个娃、牵一个娃，就靠着双脚进城去找爷爷，只为家庭生计，当天还得赶回家，家里还有娃在等着、盼着……我也是做母亲的，但我不能想象这来回的70多里路，她是怎么背一个娃、牵一个娃，凭着一双小脚把它丈量完的！ 为人媳，与婆婆总有磕碰。每次，我一回家，只要奶奶听到点蛛丝马迹，总会苦口婆心告诫我：好好过到（相处的意思），莫把脸色把娘（婆婆）看。以前，我并不太懂。现在明白了，老人总会老的，老到你再也看不见她，又何必斤斤计较，一家人就是一家人，是缘份的集结，时间老人会为每一段缘份画个终止符号，且行且珍惜，才能无悔一生。 60岁后，我奶奶就极少出门。院子里串门、走亲戚，她都不去。她就在家中及周边菜地、果园走走，打打坑、种种菜、浇浇水、喂喂鸡鸭……家里每一顿饭都是她按时煮的，她嫌我们择米、淘米不干净，米她都是一把把择过的，即使是我晶亮的眼睛择过的米，她都要再扒扒。她煮出的饭白花花、香喷喷，水不多不少，饭不干不硬，没人能从她煮的饭里挑出沙子，也没人能从她煮的饭里找出一粒不白的饭来。妈妈在乡里工作那会，许多村干部、乡干部，吃过奶奶煮的饭的，没人说这是第二好的饭，这归功于奶奶在吃大锅饭时期，就是食堂里的顶梁柱。她做事的讲究、细心和尽职令我敬佩！她眼里时刻有个家，无论是自己的小家，还是村里的大家庭，她都靠自己的双手去辛勤经营。 我去邵阳师范读书那几年，每逢过节、寒暑假，乡里孩子们一放假，奶奶就开始在院子里望我，马路、小路都会看。那年放假，下大雪，我背着、提着大大小小4个包，官桥铺下车后，走小路回家，一路跌跌撞撞。奶奶老远就望见了一个人影，妈妈还没认出来（因为没想到我会斗雪回家。），奶奶就断定是我，走出院门来接我。我一路走得辛苦，一看见迎出门的奶奶，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是奶奶告诉我，什么是家！一直有个人在家里，哺儿育女，把家经营得让人留恋，那就是家！爷爷过世已有30多年，奶奶经营了一个家，一个让人留恋的家！奶奶在邵东给叔叔带了3年孩子，正好，那时，我在邵东工作了。我常去蹭蹭饭菜，因为，有奶奶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结婚14年，孩子爸爸一直在部队，我一边尽心工作，一边带大2个孩子，几乎没有离开过家，这就是奶奶给我的影响。 我的奶奶一生性品温良，淑贤德芳，心里总装着别人。 以前，在大姑姑家农事忙的时候，她会让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去帮忙，外孙没人照看，奶奶会把他们接来家中照顾。二姑姑不大会理家，奶奶时常挂着，我记得，有一次看八字的说，二姑姑福禄双全，会搭小女儿的福。奶奶高兴地多数了几块钱。她挂念远嫁的小姑姑，会打发我和哥哥给姑姑送点蘑菇、水果、蔬菜。叔叔是最小的，她最是挂念，听爸爸说，奶奶怕有人欺负叔叔，恁是9岁才让叔叔去上学。爸爸小时候调皮，每天拿着红薯去上学，吃腻了，就塞在田埂边。奶奶知道了，是一定会心疼饿肚子的孩子，也会心疼浪费掉的红薯。后来，奶奶慢慢老了，姑姑们塞点钱给她，明给是不会成功的。小姑姑常偷偷塞在衣服里，走后再打电话告诉她。她会收好，等下次回来，再想办法塞回去。外孙、孙儿辈给她钱，她又会打发我们的孩子。奶奶从不索取！不向任何儿女、儿孙索取！从不！ 就今年过年，奶奶还托哥哥嫂嫂给她从邵东买了许多包装、礼盒，装了满满一柜子，不要钱就要让别人买。她要给来拜年的人回礼，88岁的她从不亏欠任何一位亲朋好友，也从不让任何拜年的晚辈空手而归。她的心里总装着别人。 极少串门、走亲戚的她，在我印象中，只有一次例外。她挂念娘家的小弟弟，60多岁她让我陪她回了趟娘家，那也是她准备了一两个月，给50岁的弟弟贺生。作为大姐，娘家也装在她的心中，听爸爸妈妈说，老婆婆的去世，一切开支几乎都来自并不富裕的奶奶。我上班后，给她买了吃的。她后来告诉我，她总尽量留着等舅爷爷他们来串门了，好带了去。直到前几年，舅爷爷先她而去了……她瞅见舅爷爷被疾病折磨，十分不忍。她常说：自己离世时要无病无痛，不要折磨后人，年轻人上班都不得空。这是她的心愿。 她总说：自己少吃点没事，我不看讲（不贪吃的意思）。她不串门，但家中总有客人，我每次回去都不例外。远远近近的老年人、中年人都爱往奶奶家走走，借个东西、诉诉家事、唠唠家常。奶奶总以自家种的果子、儿孙们买的吃的盛情款待。好多年前，2、3块一斤的西瓜、几块钱一个的水果冻、包装精美的月饼……她自己还没尝，就已经递到了别人手上。姑姑妈妈们都说她，是买回来给她吃的，可她总是别人优先。直到最近，她告诉我，大家买的面包、饼干、果冻，她晚上饿了就吃一点，再喝点水漱漱口。（小姑姑给她买了保温杯，再三叮嘱她时刻要装满水，就放在床边，晚上随时能喝。）奶奶胖胖的，食量一直不错，尤其晚上睡不着时容易饿。每次一看到我吃少了，就会说我：人靠饭撑，莫把身体搞垮哩！ 还记得，小时候，村里只有一口水井，全村的人都到这里挑水喝。忙完农事的大人们，口渴了，就伸手舀水喝。奶奶在自家望见了，找根长长的竹竿，洗一个干净的带把儿的不锈钢杯，拿结实的细绳拴好，带着我，把它插在水井里。人们不再用手舀水了，而是用杯子舀水喝。奶奶放心了。可杯子没几天就不见了，奶奶又找新杯子续上。不记得竹竿上换了多少个杯子，只知道，后来，不止奶奶一个人续杯子了。 奶奶一向身体挺好，只有些风湿、感冒，极少进医院。有一回，细心的嫂嫂发现奶奶神色不对，嘴角留着口水，没有了昔日的精致讲究，二话不说，租了辆越野车，慢慢地开进了城。（奶奶极其晕车，嫂嫂生怕车开快了，加重病情。）那次，奶奶住进了中医院，高血压中风前兆，幸好治疗及时。爸爸、叔叔、婶婶、哥哥、嫂嫂和我轮流照顾。妈妈要守家，没能陪同，奶奶不习惯麻烦别人，一向讲卫生的她因自身不方便就忍着。我说服她，在没其他人的时候，半拉半抱地辛苦地帮她洗了个澡，她洗干净、换了衣服，舒服些了。却又惦记着我衣服湿了，一路回去会感冒。出院后，每个人照顾她的点点滴滴，都在院子里传开了。奶奶住一次院，所有的人都成了功臣！ 一向身体康健的奶奶悄无声息地走了，不再回我们的家！她有了一个新家，爷爷一定在等着她，一定会照顾好她！这30多年的故事，奶奶会慢慢告诉爷爷，我的奶奶无愧于自己的一生！ 奶奶的一生是淳朴的一生、勤劳的一生、艰辛的一生、善良的一生、柔弱而坚强的一生。虽然奶奶一睡长眠，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但她用自己平凡的一生在我们后辈心中留下了“无私”、留下了“勤劳”、留下了“善良”……奶奶那淳朴的笑容将永远铭记在我们心中，我们将以奶奶为榜样，时刻牢记奶奶的教诲，做一个正直、诚实、勤奋、坚强的人，不辜负她老人家对我们的期望。放心吧，亲爱的奶奶！我们在世之亲一定会尽心团结友爱，同力维系家族优良的传统，并传承下去，至到永远！ 后续 送奶奶上山后，再一次回到家中，已看不到奶奶出门相迎的笑脸，听不到奶奶亲切的称呼……吃过中饭后，我主动洗起了碗，妈妈已操劳多日，声音全哑了。在洗碗时，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结婚10多年了，我越来越不喜欢洗碗，原来是奶奶惯的。记得小时候，我一向勤快，也会洗碗的。但只要奶奶看见了，总不会让我洗。她说，我洗不干净；我弄得到处是水；我洗完碗，不知道将厨房的东西擦一遍。工作后，我偶尔回家，吃完饭，想帮着洗洗碗，虽然我洗碗已胜过奶奶了，但奶奶总会很坚决，让我别把衣服弄坏了，不要我洗。她说她没做什么，就洗几个碗，不难。我突然明白，洗碗是奶奶的，我不爱洗碗，原来是奶奶惯的。可如今，她再也再也不会惯着我了。 奶奶呀！我的好奶奶，孙儿们祝您在极乐世界开始新的幸福生活，祝福奶奶一路走好！ “悄悄地您走了， 正如您悄悄地来； 您挥一挥衣袖， 离开了一生牵挂的家。” 安息！我的奶奶！ 天堂，您一路走好！ 孙儿们谢谢您的养育之恩，给您磕头了，奶奶！我最亲最爱的奶奶，您已藏进我的心中了！ 【作者简介】刘慧丽，邵东市城区二完小教师。崇尚亲情，每个人的出生都是奇迹，每个家庭都是缘份的集结；尊重真情，每一份真情都难能可贵，变幻的世界唯爱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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