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格瓦拉同志 从隋炀帝大业元年（605年）开设科举，到清德宗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正式废除科举制，在1300年的中国科举史上，历代王朝共举行745场科举考试，产生过592名状元。其中，第一位有据可查的状元，是初唐河北举子孙伏伽。那么，作为首位状元，孙伏伽究竟有怎样传奇的一生？他最终的结局如何？ 01 高中状元 孙伏伽，原名、生年、出身均不详，字伏伽，贝州武城（今河北省故城县）人，隋朝中后期踏入官场，在县里面担任小吏。隋炀帝大业（605-618年）末年，孙伏伽调任万年县（隋唐都城长安的附郭县）法曹参军，负责审理刑狱、督捕奸盗，颇有一番卓越的政绩。李渊起兵占据关中后，政治嗅觉异常灵敏的孙伏伽前往投靠，但由于官职低微，并未受到重用。 状元出行图 孙伏伽在唐初政坛中蹉跎数载，直到武德五年（622年）才迎来命运的大转折。当年，初步平定天下的唐朝沿袭隋朝旧制，举行新朝第一次科举考试，对自己的才学甚是自负的孙伏伽应试，果然名列甲榜第一名，成为莘莘学子无比艳羡的状元郎。科举制选状元肇基于隋、确立于唐、完备于宋，而历史上有据可查的第一位状元正是孙伏伽，堪称开天辟地式的人物。 说些题外话。唐朝科举考试的门类很多，以明经、进士两科的考生最多，也是读书人入仕的主要途径。其中，明经科主要是考儒家经典，死记硬背的成分多，考试难度系数比较低，而进士科是考察诗词歌赋、政治见解，难度系数极大，中举者人数极少，故世间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不过，但凡通过进士科考试的读书人，便能踏上仕途升迁的快车道，位至卿相者亦不在少数。 唐朝进士考试 与此同时，在科举制存在的1300年时间里，书法水平始终都是判定举子成绩的重要指标，如果字写得不好，即使某位举子满腹经纶、落笔生花，也很难取得理想的名次。例如，以“圣人”自居的康有为，便因为字写得差险些在科举中名落孙山，令他一生都耿耿于怀。由此可知，孙伏伽的书法水平必然造诣极深，只可惜没有墨宝传世，使后人无缘观瞻他的书法成果。 02 逆鳞诤臣 状元及第后的孙伏伽深得唐高祖的赏识，而他也出于国家稳定的考虑，针对隋朝灭亡的教训，向皇帝提出三条谏言，劝说他要虚怀纳谏、戒绝声色犬马，并且慎重挑选皇太子及诸王身边的幕僚。唐高祖看完孙伏伽的奏章后大为满意，于是任命他为治书侍御史，掌评全国审判定案中的疑事。孙伏伽在任期间心存百姓、不畏权贵，不仅曾弹劾过虐待军民的民部尚书裴矩，并且还曾当庭怒怼过唐高祖。 唐高祖画像 原来，唐朝平定天下后，唐高祖颁布大赦令，赦免曾与他长期为敌的农民军将领，但不久便食言自肥。对于皇帝反复无常的做法，群臣皆不敢劝止，唯有孙伏伽在朝堂上凛然回击唐高祖，称：“法者陛下自作，须自守之，如此天下百姓才能相信而畏惧。如果陛下做事不讲信义，而要天下的人相信，这怎么可能做到？”唐高祖被抢白一番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感觉无地自容。 虽然在朝堂上遭到怒怼，但唐高祖对孙伏伽所言甚是认同，因此非但没有惩罚他，反而册封其为乐安县男以示奖励。此后不久，玄武门之变发生，秦王李世民夺得太子之位，随后又逼迫唐高祖退位。唐太宗登基后，进拜孙伏伽为大理少卿，相当于今天的最高法院副院长。虽然皇帝换了人，但孙伏伽依然没有改掉直言敢谏的作风，每每让唐太宗下不来台。 唐太宗画像 且说某一日，唐太宗闲来无事，便带领几个侍卫出城狩猎，但尚未正式启程便遭到孙伏伽的阻拦。孙伏伽以皇帝身系天下万民的安危为由，劝说唐太宗不应当从事危险的游戏。正在兴头上的唐太宗甚是扫兴，便命侍卫赶走孙伏伽，没想到后者竟然把马缰绳绕在腰间，然后跪在马前大喊：“陛下如果今天一定要出城，那么就请从老臣身上踏过去吧！” 唐太宗见状勃然大怒，便下令将孙伏伽拖出去斩首，但后者并未哀告求生，而是大义凛然地说道：“夏朝的关龙逢、商朝的比干都因为直言进谏而被杀，我情愿和他们在九泉之下相见，也不愿意再侍奉陛下。”孙伏伽将自己比作关龙逢、比干，言下之意便是把唐太宗骂做跟夏桀、商纣一样的暴君，因此，在场人士听到后无不恐惧万分。 唐太宗非常赞赏孙伏伽的诚信有勇 没想到，唐太宗听后非但没有暴怒，反而哈哈笑道：“朕怎么会杀孙爱卿？刚才不过是试一试你的胆量罢了。朝廷内外都夸赞孙爱卿是诚信有勇的忠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有你真是大唐的福分啊！好，朕今天就不出城游猎了，跟孙爱卿下一盘围棋如何？”孙伏伽听后，自然乐得从命。如此一来，君臣对弈数局，最终尽欢而散。 03 生荣死哀 作为一个逆鳞诤臣，孙伏伽真可谓生逢其时，如果他侍奉的对象不是虚心纳谏的唐高祖、唐太宗，而是拒谏饰非的暴君，那么他的性命早已不保。更值得庆幸的是，跟其父唐高祖一样，在遭到孙伏伽的怒怼后，唐太宗的做法也是以晋升代替惩罚。如此一来，孙伏伽由大理少卿转调户部侍郎，不久又升任大理寺卿，相当于今天的最高法院院长，时在贞观十四年（641年） 。 唐高宗剧照 执掌大理寺多年后，政绩卓越的孙伏伽又被任命为陕州刺史，直到唐高宗永徽五年（654年）才因年老体衰而辞职。此后，孙伏伽回到老家武城县，并在那里享受最后的安宁、幸福时光。显庆三年（658年），孙伏伽寿终正寝，唐高宗获悉后甚是悲痛，下诏赐谥、赠官，并由官府出资为他举办一场风光的葬礼。作为中国史上第一位状元，孙伏伽生荣死哀，堪称“人生赢家”。 参考书目 刘昫、赵莹 （后晋）：《旧唐书》，中华书局1975年版。 欧阳修（北宋）：《新唐书》， 中华书局1975年版。 司马光（北宋）：《资治通鉴》，中华书局2015年版。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