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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路过某街，看到一胃医广告，载有“XX胃肠病研究所”的幡号，并附有一些报媒的宣传性文字，适逢闲暇，寻思着不妨前去一试，取些药维修保养一下日渐不安份的肠胃。 多年前做胃镜，痿缩性胃炎伴轻度糜烂的烙记已深，也算是飘泊半生的收获，偶预期，亦可推测增生息肉以至胃癌一类的难兄难弟或许已在不远处窥睨，一时也会突发感慨，觉得生命就像自己驾驶的那辆二手自由舰，每每出行，甚至不知道会在那里搁浅，不是不舍得大修，关键是维修成本太高。 虽然一贯认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但活着就有活着的责任和活着的理由，任何人都不可轻率放弃生存的权利。这些年也断断续续地吃过不少药，也都是随意随机，果胶泌、奥美拉唑、兰索拉唑、摩罗丹、猴头菌片，试着吃了不少，也没得出个经验，生活所向不定，饮食无法保持有序有节，这胃肠也时好时坏，近一时期，还带起许多并发症——胆囊炎、肝气不和、脾虚盗汗……就想到去看看也好过年。 所谓的研究所其实也就是一家私人小诊所而已，主治大夫一人，取药包装一人，收银计帐一人，前来看病的病人却熙熙攘攘，足有二三十多，许多都是从外地赶来的，主治大夫却很年轻，至多也就四十来岁，不是想象中鹤发苍眉的老中医，年轻的大夫说话的语速很快，也显得很匆忙，一边诊病开药，一边接电话同五湖四海的患者问诊聊天，聊天内容一半是说给网络对端，另一半是说给铺子里就医的患者听的，所以一直开着免提，高声交流着，不断瞧瞧或招呼着旁边的病人，看病的进展自然相当缓慢，但其看病的手法却类同于老中医的望闻切诊，无非是把脉、看舌苔，确定病的起因，所开的药都是店里自制的中药丸，外包装分为红、蓝、黄等几类，患者不知道其成份是否雷同，但每人每次都是开一疗程，约二十天至一个月的药量，价格大约在七八百到一千二三，如此推算，这小诊所也并不比某些乡镇、社区医院收入差，而且很少诊疗设备。 小诊所里看病的中老年人据多，也有一些年轻人夹杂其间，等待了近四个钟头，方轮到给我问诊，医生说我的病已算严重，但完全可以治愈，并给我看一些患者从痿缩性胃炎伴糜烂到基本康复的各阶段胃镜化验单，也给我讲了很多胃病恶化的病例，他一边翻他的问诊记录单，一边告诉我单子上那个胃癌患者才二十多岁，另一位也只有三十来岁，他们是什么地方的患者，做过怎么样的切除手术和化疗……在大夫的口里，似乎所有的胃病都可以治疗，但都不一定能治本，大夫的说辞无非是他的药如何凑效，如不即时医治，就会病情加剧危及生命，别的医院的治疗又是如何不靠谱，他开给患者的药似乎也是一样的，他的许多病人用他的药都超过数年，有的甚至超过十年，听说有一些患者吃他的药已治疗的差不多了，而偶然的因素就又犯了，今早上的患者中，就有三位患者是康复后吃了肉馅的水饺又旧病复发。 大夫开给我一个疗程的药，药费是八百多元，我踌躇了一阵放弃了取药悄悄离开，不仅仅是没有带足够的药资，更让我退却的是我不知道要多少疗程，如果真要吃三年五年，这养胃就真的有些艰难，更兼一点，大夫诊所里的药都是大药丸，而我对这类中成药极其过敏，嚼半天都无法下咽，往往是咽进喉咙就恶心反胃直到吐出来才做罢。何况大夫所说的按时按点按量进食这点我几乎做不到，虽然我也认可那句：“吃药不忌口，瞎了医生的手”，但如果能做到按时按量有致进餐，我想胃炎就不可能有，即使有了也会自愈。 回程走过广济街，见两中年人下棋，一位竟是残疾，两只胳膊已只留下一支断臂，却正是在用右边的那只断臂在拨动棋子，每每去动一个棋子，都需要倾斜身子，用那点残肢努力去摆动，但却也可以熟练的达到目的，更让我感叹的是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错，方圆的脸膛透着红润，微谢的前额泛着光亮，衣着整洁得体，衣兜里还别着手机，耳机线一直别有耳朵上，且始终带着笑意，即使因疏忽丢车输棋，他也毫不在乎，大笑着说是因为对方偷吃了他的车。 触景生情，止不住去揣测他的人生，他的家庭，默默支持他生存的家庭和社会，同时就联想到西峰区老西环路上的一位老人，那位约有八九十岁的老人，瘦弱的就像我逝去多年的奶奶，头发花白，似乎弱不禁风，却有着一位近六十岁的胖女儿，她的胖女儿是个智障老人，整天东游西走，在周边小区店铺间晃悠，但同样衣着干净，身体健康，前两年我在那块开店的时候，她常在周边玩，一玩就是大半天，每每用餐或休息前她的老母亲就拄着拐杖到临近处来喊，一声声地喊她“臭女”。被称为“臭女”的傻女子也就乖巧而顺从的随着老人回家，像三五岁的孩子跟随着二十多岁的年轻妈妈，一前一后满面笑意的离去。 “臭女”是陇东乡间母亲对小女孩的爱称，这位老母亲当年初养臭女时不知是何等的惊喜，亲昵的称之为臭女，孰料这一喊就是整整一世，直至耋耄之年，老人慈爱的笑意里有着多少辛酸和苍桑别人无曾体会，只是看到她慈祥的微笑，那真切的牵挂与自然的情意，平实中包容超然物外的仙风柔情，却不是一般凡人能做到的。 人生其实很平淡，在物质世界里平凡生活，情是最真切最给人希望的，而生存健康却是拥有一切的根本。网络上有一段话：40年前苹果联合创始人韦恩把他那份10%的股份八百元卖给了乔布斯，今天这部分股权价值已达到580亿美元。而卖掉股票的韦恩还活着，拥有巨大财富的乔布斯却走了，所以说生活无所谓输赢，挣钱只是游戏，而活着就是胜利。 但人生固有一死，从容的活着与无奈的苟且是生命质量的不同境界，活着，就要努力，提升生命的质量，超越昔日的自己，其它，且听天由命随它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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